后个儿丑橘去摆摊,与预想的一样,摊前没有陈土炮在说书讲故事,买卖至少少了一成多。
可饶是如此,那些车把式过来舀水,她还是一分没少,依旧是三文钱一瓢,五文钱俩瓢儿。
为此王氏没少说她,可丑橘就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她也没法子。
直到丑橘连着三天都舀剩下一桶水推回来,王氏就耐不住性子,晚晌娘俩搁堂屋里吃饭,她又唠叨开了。
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让丑橘别再上山舀水了,到河里去舀就得了,还有就是把价给降下来,瞧瞧她这俩天才攒了多少钱回来啊。
原先她家妮儿舀的是俩文钱一瓢水,这会儿却要涨上一文钱上去,可这一文钱到底值在哪儿了?王氏还不大清楚。
不过后来她琢磨着,她家妮儿上山去舀水,先不说这水咋样,反正她喝着跟河里的水差不多,可她家妮儿要舀山泉水就得爬山,这一文钱估摸着是涨到这儿了。
丑橘原还跟王氏好好说,但王氏听不进去啊,这几日,瞅着她家妮儿天天上山,一个上午背回来这么俩桶劳什子山泉水,午晌吭呲吭呲的推到村口,下半晌再吭哧吭哧推来,这不是给狗娃子挠背是啥!
丑橘一脸不解,“这、我这是摆摊儿去,跟给不给狗娃子挠背有啥搭嘎啊?”
王氏板着脸道,“你这一天天跟个山猴子似的搁山里乱窜,累死累活背回来那么俩桶水,每天就舀那么一点点,你这不是给狗娃子挠背是啥!”
说完,见丑橘还是一副捉摸不透的样子,王氏抿了抿嘴角,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这妮子,笨起来的时候还真笨,你给狗娃子挠背,那狗娃子是舒坦了,你自个儿能捞到啥好啊!”
丑橘微微愣了下,瞅着王氏,半晌才笑了出来,“合着是这么个说法啊……哈哈哈……”
看着丑橘在一旁笑得拍桌子捶腿的,王氏无奈地摇了摇头,冬瓜虽大还是菜,她妮儿还是个长不大的娃子啊。
“行了,别乐这个了,明儿娘跟你一块去,你要是敢叫高价,看我不收拾你!”
丑橘顿时就止住了笑意……
隔天,午晌一过,王氏还真就收拾起来,跟丑橘一块出门了。
“来福家的,丑橘丫头,你们这就出摊去了!”
对过的张大娘走到篱笆边上,笑么呵的跟她们娘俩打招呼。
王氏前俩天跟张大娘扯闲唠,把丑橘摆摊的事儿说了出来,张大娘这才回过味儿,合着前几天这娘俩推着车子,又是大桶小桶,又是板凳马扎的,合着是到村口摆摊去啊。
“是哩,我今儿搁家里也没啥事儿,出去走走透透气儿。”
王氏笑着跟张大娘说道。
“那是要的,你们腿脚灵活的就多出去走走,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走不多远就发酸了,还是搁家里看孙子的好。”
张大娘热情的说着,还让丑橘她们放心摆摊去,院子她会帮着瞅好的。
丑橘跟王氏都是笑着,不过丑橘觉得王氏压根就没把张大娘这话放心上,午晌要出门那会儿,她娘翻出俩把锁,把她们俩的屋子都上了锁。
今儿王氏特意催促丑橘快些,她们到村口时,村口还没有人,她们娘俩就占了个不错的位置。
村口这块没人管,没人收租子,谁也没有个固定的地儿,好的位子都是先到先得,这点有好有坏就是了。
丑橘跟王氏把摊子摆好,村里的婆姨陆续出摊了。
有几个搭伙儿的,以为自个儿是最早来的,可到了老树这块,瞧见丑橘娘俩占了个好地儿,那脸立马沉了下来。
奈何这好地儿是让人占了,她们也没法,瞧瞧王氏,扯出个难看的笑来,把自个儿那些家伙什摆到了别处。
不过,总有那么一俩个小心眼儿的,她们坐下来就寻着话跟王氏扯唠,一开始扯扯家常,后来越扯越扯不出啥好话了。
她们几个一边违心的夸丑橘懂事儿,会出来摆摊贴补家用啥的。
一边又装熟络的埋怨王氏,说她这做娘也心太大了,就让个小妮子自个儿出来摆摊,来的不晚走的不早,就舀那么点水出去,真是盐罐子里腌咸菜,白费劲儿了。
这俩个婆姨一唱一和的,说的王氏脸色越来越难看,可她们也没明着说啥,她也对不上茬,只得跟着打哈哈。
丑橘在一旁没有说啥,心里却把这俩婆姨骂了个遍,昨儿她可是磨了不少嘴皮子才把王氏说通,让她今儿再试一次,要是今儿买卖还不成,那她就不上山舀水了,老老实实到河里打水去,再把价儿降下来。
这会儿叫这俩婆姨搅合的,她娘晚晌回去铁定收拾她!
就在这会儿,村口陆陆续续停下了不少马车,今儿是车把式‘回拨’,来的人不少,村口摆摊的婆姨就开始吆喝了。
瞅着那些车把式过来了,王氏清清嗓子正准备吆喝,才叫那俩个碎嘴婆子埋汰的,让她心里一直憋着股气哩!
不过用不着王氏吆喝,那些车把式却三三两两的过来了。
那些吆喝起劲的婆姨扯着嗓子嚷嚷,却看到那些车把式一个个从自个儿摊前走过,直往丑橘的摊子走去,顿时都愣住了。
“哎,就是这摊子,这小姑娘我记着哩。”
“她这摊子的水好喝……”
“多少钱一碗啊?”
“不咋的贵,也就是三文钱,不过这水好喝啊,解渴!”
“哎,丫头,先给我来俩瓢儿的……”
王氏也是一愣,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