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国明郡王府内,赫连嘉露趴在房间里的书案上,头枕着左手手臂,目光呆呆地望着右手中来回翻转的玉石镇纸,保持这个姿势已超过半个时辰。赫连嘉露的面庞上犹带泪痕,眼睛也微微肿胀。
这时,明郡王赫连滨走来赫连嘉露的房间外,在房门上轻轻敲了两下,说道:
“嘉露,爹可以进屋吗?”
赫连嘉露这才抬起头,懒懒地回答道:
“进来吧。”
话音落下,赫连嘉露才感觉出手臂早已压得发麻,不由哼了一声,见赫连滨走进房间,她一边揉着左手手臂,一边又说道:
“爹,您来了。”
“你这个样子让爹怎么放心出门啊?”赫连滨叹了口气,无奈道。
“您要出门?做什么?”赫连嘉露的表情总算有了变化,微微一愣,追问道。
“去完成拖欠了十年之多的事情。”
赫连滨神情淡然,好像在叙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然而赫连嘉露顷刻间已明白了赫连滨的含义,随即略感不安地说道:
“您是说……为姑姑报仇,刺杀景皇吗?”
“如今南下的道路可谓畅通无阻,这件事也该尽快了结了。”赫连滨点头默认道。
“可是易国皇宫守卫森严,此刻防守之严密尤甚平日,潜入宫中定然凶险万分。”
“爹没有打算潜入易国皇宫,而是要直闯进去的。不过你放心,漠阁之危已解,关洲和空临、玉扬都会一同前往,爹不会独自行事。”
赫连嘉露听见“漠阁”两个字,心痛忽然袭上心间,她迟疑了片刻,才声音极轻地问道:
“关沭呢?”
“关洲怕沭儿精神难集中,影响对事情的判断,不让他同行。他留在漠阁。”赫连滨尽量用委婉的说法解释道。说白了,那个傻小子被自己这任性的丫头伤得不轻啊,此行危险重重,关洲哪里敢拿儿子的性命开玩笑。
赫连嘉露闻言,心中又是一阵刺痛,张了几次口,最后只是说道:
“爹多带点人,千万小心。”
“你在家好好吃饭,别让爹惦记你而分心。”
“我知道。”
“唔,那我就走了。”
“您一定当心!”
赫连滨有一点没有跟赫连嘉露说明,而关洲也是瞒着关沭的,那就是景皇几日前已请了援手入宫护驾。这援手不是别人,正是欠了景皇人情一直没有还成的袁家四兄弟。
前边虽然有一次,赫连菱刺杀景皇时,袁九天出面护卫,还间接促使了赫连菱的自(分隔符)杀,但并不是景皇要求其为之的。再有一次,就是杳魔宫之行,欲抢夺藏宝图而没有成功。四兄弟自觉有失颜面,故而这一次答应护景皇周全,是动了真格的,不能容许再次有失。
赫连滨尽管得知了这个消息,还是不愿错过这次机会,决定倾尽全力做出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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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八入夜,只见西面空中一轮上弦月高挂,月光明亮如水,夜空分外晴朗。
易国皇宫内,各队守卫正一如往常,小心巡视,忽然听得宫门处传来几声惨叫,而后蓦然鸦雀无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骇人心魄。
东、西两侧各有一队守卫当先赶往宫门处查探究竟,只见数十名宫门守卫顷刻之间全部毙命,无一人生还。宫门上随即跃下二十几个人影,各个身形矫健,以势不可挡的姿态齐齐向前推进。
这二十余人便是明郡王赫连滨麾下的侍卫精英,各个身手出众,尤善人群中的突击和以寡敌众的突围技能。
跟随其后的,则是明郡王赫连滨、漠阁阁主关洲及拓跋家的两名乘龙快婿空临和风玉扬。然而此时的空临和风玉扬,只是为替主人恭王原夏报仇而来的两个落寞之人。
有一众善战的侍卫牵制、应对宫内守军,四人亦可拼力一搏。
宫门处的动静意料之中地惊动了袁一强、袁三相、袁五甄和袁六杰兄弟,四人很快踏屋檐飞走,穿越宫墙赶来,现身在前殿之间的空地上。
如今的袁一强,年事已高,本就厌倦纷争的个性随之放大,见此情景,默然叹了口气。对他而言,如不是受欠下的人情所束,他是决然不肯来淌这趟浑水的。关洲对袁一强的心理极为了解,当即远远传音,开口道:
“老朋友,你我不插手其余的事,只出招比划比划如何?”
“听说你不久前才与星坛尤幻一战,只怕精力不胜往昔,此时我与你交手,岂不白占便宜?”袁一强同样催动内力传音说道。
“到我们这样的境界,能遇上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不容易,我倒是很珍惜和你交手的机会。”
“我见不得这么多人洒血而战,也不想伤及无辜,我们就以宫墙为立足地,谁先自墙上落下来算谁输,如何?”
“此提议甚好。”关洲话音未落,人已转移至后方宫墙之上,而袁一强亦不落其后,立身于关洲的对面。月光之下,两个人影跃然交错,高手过招一触即发。
袁六杰见状,目光投向对面三人,不改一贯的急脾气,扬声道:
“看这架势,你们是奔着一对一来的。赫连滨的对手不用说,应该选定了三哥。你们两个小儿,谁是六爷的对手,还不报上名来?”
以袁三相的功夫,和其老辣、狠厉的出招,的确只有赫连滨能稍加压制,而胜负却不是一时间能够分出的。至于袁五甄和袁六杰,一个行事乖张,一个暴躁易怒,由空临、风玉扬凭借矫捷灵活的身手和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