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那年失去父亲,她是多么痛在,这种痛,不是身上某个部位受伤,而像是皮肤被人用钝刀慢慢的隔开,因为刀锋钝锈,隔开的速度和时间都很慢。
这种类似钝刀割肉的感觉,不是亲身经历过的人,根本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容若能感觉到自己的心随着黎萌的话,被什么刺了下,速度快而准,那种在心头蔓延开的类似心疼的感觉,久久都没有办法散去,手握着电话,他沉默良久,最后说:“自己当心,我的电话会为你一直开机。”
正在开车的黎萌早已经泪流满面,不想让容若知道她在哭,强忍着哽咽说:“谢谢容老师,我会当心的!”
容若做了那么多年刑警队队长,不管是身手还是人脉也都不是盖的,既然沈让去图书馆的消息他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自然也不会让沈让差到什么。
而沈让,他也不是笨蛋,查了半天,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新闻,他就觉得这中间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看样子,这个阻止他查资料的人,本事很大。
这个人会是谁呢?
看样子要顺便排查下黎萌身边的人,除了江小涵以外。
他正想着是不是要用其他的办法,萧南晟电话来了。
他要说的事简单明了,就是让沈让立刻去西郊上次他们竞标成功的那块地那里。
沈让既然做的是萧南晟最得力、最贴身的助理,就很明白什么时候他能说话,什么时候应该沉默。
约莫着十七年前的新闻,已经不需要他再去调查,出了图书馆,驱车朝西郊赶去。
萧南晟到西郊的时候,黎萌刚好也到,就是这么巧,黎萌开门下车,原本正朝前走的萧南晟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朝身后看去。
这不是萧南晟第一次看到黎萌穿刑警服,却是第一次在大白天看到她穿刑警服,真是应了那句话,人靠衣装,穿刑警服的黎萌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英姿煞爽。
只是她的眼眶有点红,清亮的黑眸渲染着一层湿润润潮气,像是刚刚哭过。
黎萌哭过?
当这个念头刚刚跳出脑海,萧南晟立刻自己否认了,像黎萌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哭。
果然,黎萌也看到萧南晟,随后的反应是大步朝他跑来,“南晟。”
周围人很多,而且她还穿着制服,到底没有像以前那样喊萧南晟为亲爱的。
萧南晟鲜少听到黎萌光喊他的名字,不带姓,只是名,“南晟”两个字从她口中喊出,有种说不出的味道,至少对他来说,不管他承不承认,他都很喜欢黎萌喊他南晟。
关于萧南晟和黎萌的关系,认识萧南晟的人差不多都知道,看到黎萌朝萧南晟跑去,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难道这是萧南晟搬的救兵?”
不怪他会这样想,因为韩国留学生组成的抗议队伍就在不远处,只是被一帮武警拦着,才没能靠前。
“有可能。”有人接话,“这个地方才被萧氏招标成功多久,就出了人命,而且据说死的是个韩国女留学生,萧氏再怎么财大气粗,到底也要朝中有人啊,你难道你听说吗?这个女警的干爹就是市长陈卫国。”
黎萌对那些议论听而不见,走到萧南晟身边,“南晟,你怎么来了?”
萧南晟比黎萌高出很多,两个人站在同一高度上,萧南晟是居高临下看着黎萌,而黎萌则是仰头看着萧南晟。
萧南晟俯视着黎萌的眼睛,嘴角飞快掠过一丝讥诮的冷笑,速度之快,如果黎萌是个反应再慢点的人,或者她接近萧南晟目的单纯,根本看不出来。
偏偏,黎萌不但是个聪明人,接近萧南晟的目的也不简单,萧南晟嘴角一划而过的讥诮,清清楚楚地落在她眼里。
聪明人最擅长做的就是装糊涂,黎萌也不例外。
没等到萧南晟的回答,黎萌也没觉得难堪,又兀自接着说:“我知道了,肯定也是我干爹把你叫来的。”
萧南晟始终看着黎萌,要不是铁一样的证据,让他清楚的知道了黎萌的真实身世,他也不相信有着这样一双干净清澈眼睛的人,她扯了个比天还要大的谎。
“黎萌……”萧南晟自诩从来是个冷静,不会轻易波动情绪的人,盯着黎萌的眼睛,他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
“小萌!”不等他把话说完,一声惊呼已经飞快截上他的话,“你终于来了啊!”
这样大呼小叫的人,如果不是亲眼听到,亲耳听到,一定很难和一市市长联系到一起。
黎萌循声看去,只见陈卫国正朝她跑来,脸上挂着一种救世主到了激动表情。
黎萌暗暗叹了口气,其实她什么都不是,她要真厉害的话,也不至于十七年过去了,杀害她父亲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她更不需要用身体做诱—饵……
“干爹。”当着外人的面,黎萌到底还是给陈卫国面子,没有直呼其名,口气也还算不错,至少听起来像是一个晚辈对长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朝不远处一群手举抗议牌,拉着抗议横幅的韩国留学生看去,“那里的一群学生在抗议什么?”
“事情是这样……”陈卫国全然不顾自己师长的形象,两只手在大腿上用力一拍,把遇到棘手问题,重复了一遍。
陈卫国久居官场,习惯了说话的时候加很多前缀,说好听一点叫修饰词,说难听一点就是废话。
废话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