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拙和华平缓步进门,一路左看右看,只见这座府邸占地颇大,各处厅堂楼阁,一应具全,装饰精巧。花园中,假山怪石,亭台水榭,别具匠心。两人边走边看,恍惚间竟有些迷路。
华平不禁小声赞道:“这真是大富之家才有的景象!”
苏拙轻笑一声,道:“只有你这等没有定力之人,见了这繁华世界,就会迷失本性!”说着背手向前走去。
华平一愣,嘀咕道:“说得好像你就是圣人一样……”
两人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个老奴,躬身道:“两位大人,老爷在花厅等候。二位请随我来!”说着在前引路。
苏拙华平两人跟随他走了不远,就来到花厅。厅上主座上坐着一个人,四十多岁,相貌儒雅,想必就是主人曹礼义了。
苏拙和华平在门口脱下蓑衣斗笠,迈步进屋。那人起身笑道:“两位请坐!曹得,上茶!”
几人分宾主坐下,曹礼义问道:“刘捕头?不知两位找敝人有何贵干?”
苏拙一眼就看见曹礼仪右手拇指上戴着的绿玉戒指,心里一惊,暗想:“果然是他!”他淡淡一笑,说道:“是这样的,曹大人。我们两人是长安右街使衙门的。我们从长安一路追查一个惯盗来此,始终没有抓到人。日前无意中找到这个惯盗的巢穴,起出了一批赃物,其中有一封信,貌似是曹大人的……”
曹礼义一听这话,端起茶杯的手顿时放了下来,故作淡然道:“哦,是吗?可是本官并没有什么东西失窃了啊?”
华平一愣,几乎就要被他骗过。苏拙暗暗冷笑,起身道:“哦,如此看来,那封信就不是曹大人的了。是我们冒昧打扰了,恕罪恕罪,这便告辞了!”
曹礼义却起身挽留道:“哎,刘捕头怎么刚坐下就要走啊!你们一路辛苦,一定要在舍下用些酒饭嘛。刚刚刘捕头说的那封信……不如给我看看,万一我知道到底是谁丢的,也好给二位提供一些线索啊!”
苏拙呵呵一笑,重新坐下,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再坐一会儿?”说着从怀中拿出那封书信,递给曹礼义,说道:“这就是那封信,曹大人看看,可知道是谁丢的?”
曹礼义展开一看,果然是自己被盗的信,面色微微一变,心中不知在想什么,两只眼睛却充满狐疑,盯着苏拙和华平,似乎生怕他们已经查到什么事情。
苏拙一见到他这样的神色,再一次确信自己推测不错。可是他却不动声色,起身凑近曹礼义,轻声道:“曹大人,你可要仔细看看啊!照我看来,这封信似乎有什么内情啊,若是丢信之人找不到这封信,可不知道该有多着急……”
曹礼义满含深意地望了苏拙一眼,这才明白他话中有话。苏拙分明已经知道这封信就是自己的,而且似乎并不打算查下去,这难道是在向自己示好?
曹礼义深明官场之道,打了个哈哈,将信放在桌上,以手压着,分明就是不再还给苏拙之意。他笑道:“若是我想起来这封信时谁丢的,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两位也好助你们早日破案交差。我看两位十分能干,又肯吃苦,日后定有一番作为。今日一定要留下来喝两杯,交给朋友,以后就兄弟相称!”
苏拙哈哈一笑,道:“承蒙曹大人抬举,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曹礼义与他们相谈甚欢,仿佛真是莫逆之交一般。苏拙和华平两人向他告辞,已是午后。华平跟着苏拙出了偏厅,小声问道:“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咱们来这一趟,就为了跟这个姓曹的交朋友?你还把雁儿用命换来的那封信就这么交给了他?”
苏拙边走边说道:“不用那封信作饵,他怎么能那么轻易跟我们称兄道弟?放心,很快我们就会查清楚!”
话音刚落,半空中陡然打了个惊雷,雨水如倒灌一般,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沉,浑不似午后时光。苏拙看了一眼天,深深叹了口气,自语道:“真的要酿成天灾人祸了么……”
两人刚出府门,只见一名驿站小吏慌慌张张向里跑去。苏拙向那小吏的背影看了一眼,一股不详的感觉笼罩心头,但一时又不知到底为什么。他轻声道:“这么大的雨,先在对面茶楼躲一躲吧!”
华平点点头:“也好,只是不知道燕姑娘她……”
苏拙进了街对面茶楼,直接上了二楼。屋里一个客人也无,茶博士也无心招待二人,端上两杯茶水,便不知去向。
雨越下越大,道路上已经汇成小河。两人坐了大半个时辰,忽然街上出现一队军士,向北城齐步跑去。苏拙暗惊:“难道真出事了!”
还不及细想,只听燕玲珑的身音在楼梯口响起:“你们果然在这里!出大事了!”
苏、华两人齐声惊问:“出什么事了!”
燕玲珑不及喘气,道:“刚刚我听到北城传来的消息,有不少百姓正往历城而来。恐怕……”她顿了顿,一时没敢将心中猜测说出来。
华平脱口问道:“恐怕什么?”
苏拙心中巨震,已明白了燕玲珑没说出口的话。他轻轻叹道:“恐怕是黄河决口了……”
华平一惊,道:“怎么可能?黄河治水,筑堤修坝,从年初就开始了。怎么会连下了几日的雨,就这么决口了?”
苏拙轻声叹道:“这只有去问曹礼仪了……黄河泛滥,绵延千里,不知要有多少人流离失所,丢掉性命……”
天越发阴沉,压得茶楼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