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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平进了衙门,径直向安置刘忠的房间而去。苏拙正站在门口,为的就是给他指路。门口两名衙役看见华平,不由得愣住了。
华平从腰间摸出一个铜牌,向那两人道:“我是右武卫的,听说你们把刘将军抓回来了?”
那两人看华平腰牌上果然写着右武卫,吓了一跳。他们哪里知道,这腰牌是刘忠在街上被抓时所掉,苏拙眼尖,趁别人没注意,顺手捡了拿给华平的。
其中一人忙道:“不……不关我们的事,都是苏……”说着手指一旁的苏拙,不迭撇清责任。
华平笑道:“急什么,你们帮我抓了右武卫的败类,我还要感谢你们呢!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审问他几句?”
那两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一人见机得快,忙道:“好好,您尽管问!”说着就将另一人拉走了。
华平与苏拙相视一笑,没想到一切都如苏拙所料,而且进行得顺利无比。他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拙微微一笑,推门进屋。刘忠兀自昏睡不醒,苏拙抬一桶凉水,冲着刘忠,泼头浇下。刘忠打了个激灵,一下惊醒,连打了两个喷嚏,口中骂道:“是哪个王八蛋偷袭老子!”
华平隐在暗处,微微冷笑。苏拙站在他面前,不言不语。屋内没有电灯,光线昏暗,刘忠盯着苏拙看了许久,也看不清他的面容。他挣扎一番,发觉自己手脚被缚,稍稍清醒了些,骂道:“你是谁?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敢捆老子,你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苏拙厉声喝道:“右武卫偏将刘忠!”
刘忠听他一口喊出自己名号,不禁一愣,道:“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快将我放开!”
苏拙冷笑,从怀中摸出一本书册,正是华平交给他的那本账册。苏拙道:“刘忠,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刘忠只觉今夜之事诡异之极,不由得警惕起来,他小心问道:“是什么?”
苏拙道:“这是右武卫府库的账册!这上面记着,正月二十这一天,你刘忠到府库支取本队二百一十五两银子。不知你还记得这件事么?”他将账册翻开一页,在刘忠眼前晃了晃。刘忠什么也看不清,只依稀看见一行行记账条目,哪里想到这本根本不是什么府库账册?
他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怒道:“胡说!我什么时候去府库支取过银子!”
苏拙道:“刘将军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给你提个醒,几个月前,有个被你杖责赶走的行营裨将名叫华平的,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刘忠听到华平的名字,暗暗心惊,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拙笑道:“华平已将银两被侵吞一事捅了上去,而这本账册上写的清清楚楚,是你将那笔银子取走了!这可是证据确凿的,你抵赖也抵赖不掉啊。你可知道私吞军银是什么罪……”
苏拙还没说完,刘忠就怒吼起来:“老子没有拿银子,休要冤枉我!”
苏拙却不动怒,哈哈一笑,笑声中满是轻蔑,说道:“白纸黑字写的是你的名字,有谁会冤枉你?”
刘忠被他吓得冷汗直冒,酒彻底醒了,脸色惨白。他挣扎几下,也无法动身,不禁更加着急,嘴里念叨:“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冤枉我……”
苏拙厉声问道:“是谁?”
刘忠吓了一跳,脱口喊道:“是万长史!一定是万长史冤枉我的!”
苏拙眼中闪过一丝光彩,冷冷一笑,说道:“刘将军,你可不要疯狗乱咬人。万长史勤俭奉公,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刘忠一时也急了,急于证明自己清白,道:“我没冤枉他!这件事几个偏将都知道,不信你去问他们!”
苏拙点点头,道:“刘将军,你知道的可不少啊!既然你把知情人都供出来了,那就再好不过了,省的我再去调查。”
刘忠满面狐疑,突然道:“你是万长史的人?”
苏拙笑道:“想不到你还挺聪明,长史大人吩咐不能留你性命,看来果然没错!受死吧!”
刘忠被他骇地瞪大双眼,一声喊叫堵在喉中。华平从他身后猛然纵出,手持木棍,重重击在刘忠后脑。刘忠满脸不可思议之色,便昏死过去。
苏拙向华平笑道:“干得好!怎么样,刚才这么一下,可曾出气?”
华平长长出了一口气,笑道:“要不是你嘱咐过,我下手肯定还要重些!不过,我不明白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苏拙解释道:“刘忠向长史禀报过,说明他知道到底是谁侵吞了这笔银子。只有用这种方法吓一吓他,才能从他口中套出实情来。现在我已经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很快就可以看见成果了!这里的事完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华平点点头,道:“那你呢?”
苏拙向刘忠努努嘴,道:“我自然要等他醒来,再点一把火!”
华平担心道:“可是,你不怕他认出你么?”
苏拙哈哈一笑,道:“他喝了这么多酒,又受了这么一吓,肯定认不出我来。”
华平点点头,嘱咐道:“那你小心!”说着便悄悄离开了。
苏拙独自留在屋里,四周静极,更感孤寂。他点燃烛火,就在灯下取出了那本《闲庭诗抄》。夜半读诗,别有一番情趣。苏拙仿佛又回到多年前,山间陋室,读书学艺的时光。
苏拙随手翻开一页,便轻声诵读起来。书中所抄唐诗,他几乎都能背出,此时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