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睁睁看着苏拙跟着那青衫人下山。两人越走越远,直到再看不见。燕玲珑跺脚道:“我们怎么让他一个人去了!”
华平叹口气,道:“我相信苏拙!”说着回头道:“走!我们离开朝阳城!”
燕玲珑却面色一沉,忽然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去做!”
苏拙跟着青衫人快步下山,居然又回到了朝阳城中。青衫人在前带路,走的都是熟悉的道路。两人一句话也没说,青衫人不担心苏拙不跟上,苏拙也不问。
两人兜兜转转,最后竟然来到了杨柳山庄门口。青衫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苏拙,发现他并没有一点奇怪的表情。他却忍不住有些奇怪,问道:“难道你不奇怪,为什么我把你带到了这里?”
苏拙淡淡笑道:“不奇怪。我住在这里,与马平川三人见过的事情,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既然他们当晚就被人所杀,就说明杨柳山庄里有人一直在盯着我!”
他顿了顿,又道:“我再大胆地猜一猜,那天弹琴的,就是你家先生吧?”
青衫人笑道:“你很聪明!你可能猜到,我家先生到底是谁?”
苏拙忽然叹了口气,脸上有怅然之色,道:“我怎么会忘了他呢……”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进了杨柳山庄。进门一个人也看不见,山庄里十分安静。两人在回廊上绕了几圈。当日侯前等人怎么也找不到琴声来处,今天青衫人带路,两人很快就来到一间小院。
这院子当真十分隐蔽,若不是青衫人带路,只怕在山庄绕几圈,也不一定能找到院子的入口。青衫人走进院门,冲院中凉亭里一人躬身道:“先生,他来了!”
那人挥了挥手,青衫人什么也没说,便转身退出了院子。苏拙站在门口,怔怔地望着,一时呆住了。
院子并不大,院中精心种植了一些低矮植物。院中有一座小凉亭,亭中相对坐着两人,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坐在一旁陪着。
那两人皱眉垂首,正在下棋。苏拙进来,他们也一点没有发觉。或者已经发觉,却没有一人关心。在他们眼中,苏拙与他们的棋子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苏拙站在原地,怔怔看着他们,一时间思绪万千。他并没有感到震惊,因为事先已经隐隐猜到了自己要见的是什么人。但当真见到的时候,种种感情还是涌上了心头。
“拙儿,既然来了,为何还站在那里?过来坐!”
原来他早已知道自己来了。苏拙心中想。
一声“拙儿”,让苏拙恍惚以为又回到了多年以前,玉笥山无忧无虑的日子。在那时候,苏拙会对这声音感到十分亲切。而如今,苏拙听到这声音,只觉惊惧。这不像是人间的声音,而像是催命的呼唤。这声音越是温柔动听,越让苏拙不安。
但他终究还是走了过去,在一张石凳上坐了。四个人正好一人占了石桌的一边。
苏拙淡淡道:“别来无恙!”
他也想不到自己这声问候说出口,竟能如此平静,如此波澜不惊。下棋的两人,当真熟得不能再熟了!鬼隐老人风从归,禅僧无我!
这两个或许是自己此生最大的敌人!
一别经年,鬼隐的容貌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额上又添了一丝皱纹,鬓角也渐现白霜。
鬼隐只是点了点头,一旁的小姑娘却忽然起身,向鬼隐行礼道:“师父,有客到,菱儿暂且回避。”
苏拙微微一惊,鬼隐却摆了摆手,道:“菱儿,这位是你的师兄,你不用回避。在这里听听,说不定能长些见识。”
那叫菱儿的女孩儿躬身道:“是。”
鬼隐又道:“菱儿,你这位师兄很有本事,在江湖上也是大大有名。你还不赶紧行礼,请他提携提携?”
菱儿又答:“是!”绕过石桌,走到苏拙面前,躬身施礼,道:“小妹赵菱,见过师兄!”
苏拙见这少女唇红齿白,虽是少男打扮,却已是个美人胚子。赵菱盈盈一礼,苏拙却蓦地闪身避了开去。他冲鬼隐一笑,道:“想不到几年不见,你还能收这么个徒弟!”
赵菱立在那里,有些尴尬。鬼隐挥挥手,道:“菱儿,你不如泡上一壶好茶,给客人尝尝。”
赵菱依言退下,须臾搬过茶具,在石桌旁支起炉子。苏拙瞧她一举一动,虽有些稚嫩,但不失大家风范,显然经过鬼隐的精心调教。他又回到座位坐下,淡淡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师父,几年不见,你的境界又上了一层了!”
鬼隐随手落下一子,道:“你也让我刮目相看了!”
无我忽然笑了,说道:“风先生,你这一子落得可有失水准了。一步踏错,满盘皆输啊!”
他虽是在说棋,但另两人都能听出他话中的深意。苏拙知道无双岛、朝阳峰的局,都是鬼隐布下的。只是无我这句讽刺中,走错的那一步棋,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是指鬼隐故意设计苏拙这一招?
苏拙早就知道,无我是八部天龙之主,而鬼隐风从归是迦楼罗。这样算起来,两人该是主仆从属关系。可是现在看来,两人不像主仆,又非友非敌,关系复杂。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鬼隐满含深意地笑了笑,对无我道:“我这步棋未必是错,大师也未必就能稳操胜券了。以后如何,现在还言之过早啊!”他转向苏拙道:“瞧你的模样,今天看见老夫,倒并不觉得奇怪啊?”
苏拙淡淡道:“龙岛主的屋子里有一块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