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拙回到客栈房内,华平却还没回来。他不敢出门吃饭,只能吩咐小二送些吃食到房里来。苏拙独自在房中苦思冥想,奈何仅凭三人的叙述,实在难以厘清谁是谁非。一气之下,他倒头便睡。
正睡得迷迷糊糊,苏拙就觉有人在身边推推搡搡。他睁眼一看,原来是华平回来了。只见他坐在床边,将衣物鞋袜脱下,整整齐齐叠放在椅子上,而后倒水洗漱,井井有条,不慌不忙。
苏拙被他惊醒,迷迷糊糊问道:“你才回来?”
华平道:“这才什么时辰,你就睡下了?你可别忘了,明天两家的江湖朋友就要来了,你怎么让他们不要打起来啊?”
苏拙睡意正浓,翻个身便不说话了。华平无奈,收拾好一切,这才上床。只是床身狭小,两人同睡稍显拥挤。华平只得使劲推了推苏拙,却突然骂道:“苏拙,你怎的睡觉也不洗脚!”
第二日上午,渡口镇上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江湖豪客,都是云、王两家请来助拳的朋友。果然不出苏拙所料,前来之人大都与两家人都有交情,同时受了两边邀请。
苏拙坐在房中,也不说话。华平却在窗前注视着外面的情形,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心里就越是焦急。苏拙忍不住劝道:“你不用急,人来得越多,这架就越打不起来。”
华平嗤道:“你一个落魄书生,知道什么!你就能摸清楚这些江湖人的心思?”
苏拙笑着摇摇头,也不反驳。将尽中午,许多人已经坐在了平安客栈正堂上,将一间屋子挤得没有一处空当。人越来越多,王伯成王仲平两兄弟和肖鹏等人反倒安静下来。因为他们也发现这些请来的人大多受两家同时邀请,来了之后也不知该帮谁,索性来了个两不相帮,在大堂中间坐下喝茶聊天,倒将云、王两家弟子隔了开来。
华平在屋中偷瞧,说道:“看这情形果真一时半会打不起来了,只有从中一劝解,说不定就把这事给解决了。”
苏拙抿了一口茶,说道:“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岂是三言两语能够劝解的?只有查出事实的真相,才能避免这一场冲突。”
华平道:“外面已经有几十人了,我们该出去了吧?”
苏拙摇摇头,低声自语:“再等等……”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喊道:“少林寺方丈怀善大师到!”
屋里众人赶忙起身,涌到门口迎接。只见一个老僧,须眉皆白,从马背上跃下,风尘仆仆,额上渗着汗珠。众人拥着怀善老僧进入堂中坐了,立即有人递上毛巾茶水。
王伯成和肖鹏竟同时一愣,满怀深意向对方看了一眼,都在暗想:“怀善大师竟都被对方请来了,看来形势越发不利了。”
两人同时上前,向怀善行礼问安,生恐落后。华平在屋里啧啧有声,说道:“想不到连少林方丈都被请来了,真难为了他们。”
苏拙起身笑道:“少林寺是武林巨擘,怀善方丈更是德高望重,他说的话,两家人都不敢不听。现在河南武林两大家族出了纠纷,少林寺怎能不出面调停?于是昨天我悄悄找送信的快马将大师接了来,方能不误大事……”
华平一愣,讶道:“什么?方丈大师是你请来的?”
苏拙整整衣衫,“哈哈”一笑便推门而出。王伯成和肖鹏蓦地看见苏拙和华平同屋而出,不禁一愣,心中充满疑问。苏拙径自走到怀善面前,行了一礼,道:“大师安好,晚辈有礼了!”
怀善一时认不得他,合十问道:“你是……”
苏拙凑近轻声道:“家师鬼隐老人也问大师安好!”
怀善突然一笑,道:“哦!原来你是他的徒弟!看来把我接过来的是你了。”
苏拙笑道:“大师慧眼。”他附在怀善耳边将此事大致说了一遍,请怀善能够主持大局,作个公证,以免事态恶化,死伤无辜。
怀善正色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此事义不容辞!只要用得着老衲之处,贤侄尽管吩咐!”
旁人都吃了一惊,不知苏拙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能劳动怀善大架。就在这时,云夫人也缓步下楼。她显然听见了苏拙与怀善的对话,略有深意地向苏拙看了一眼,才向怀善行礼。
她身后跟着一位清秀女子,娉娉袅袅,苏拙并不认识。但他瞥见王仲平看这女子的眼神,便立即明白过来,她便是云小锦了。
众人吵嚷了一阵,这才重新分开坐下。大堂内已挤得水泄不通,客栈掌柜从没见过这么多人,一时竟不敢招待。怀善刚要起身说话,突然门外又一阵嘈杂,呼啦啦来了数十人,都着一样的服色。一个虬髯大汉翻身下马,跨步进门,见屋内已有这么多人,便喝令众手下就在门外等候。
苏拙不认得他,便轻声问怀善:“大师,此人是谁?”
怀善答道:“他是擒龙帮的帮主万苍,与云、王两家也是不浅的交情。”
果然,云夫人和王伯成众人都起身去迎,想是将万苍当成了强援,谁也不敢怠慢了。苏拙却若有所思,低声自语道:“擒龙帮?离这儿挺近啊……”
万苍瞧见正中坐着的怀善,微微一愣,上前行礼道:“大师也来了?”
怀善起身,向众人合十行了一礼,开口说道:“老衲就不啰嗦了,刀剑双杰王家与棍里天地云家的恩怨,想必大家都知道,但是具体内情恐怕还不清楚。今天大伙大都是受邀前来助拳的,但是在坐的从前都是老相识了,恐怕也不愿真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