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玲珑一惊,道:“他怎么跑了?!”说着就想去追。
华平拦住她,道:“算了,不用追了。苏拙信中说过,只要告诉他真相就行了。”
燕玲珑叹了口气,终究放弃去追服部千战。树丛间人影闪动,一人荆棘,来到二人面前,原来是四海盟派出的探子。他禀报道:“盟主,城里传出消息了!”
华平和燕玲珑心头一动,忙问:“什么消息?快说!”
那人道:“汴梁分舵的兄弟说,昨夜枢密使贾彦知摆酒宴,请卫潜和鬼隐。而卫潜就在席上把鬼隐给杀了!”
华平兀自不信,脱口道:“真的?这么快?”
燕玲珑叹了口气,神色间有些黯然,道:“也差不多了。苏拙死了有两日了,卫潜已经很有耐心了。他绝不会与鬼隐斗智,如此直截了当,也不难想到。可惜鬼隐师父,临老了居然与虎谋皮。不但害了自己的徒弟,还搭上自己的性命……”
华平点点头,深有同感,说道:“快把第二个锦囊拆开看看吧!”
燕玲珑从怀中拿出锦囊,撕开封口,里面塞了七八张纸,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燕玲珑从头看起,只见开头四个大字:釜底抽薪!两人耐着心看完,嘴角不约而同露出笑意。
华平叹道:“真想不到,苏拙居然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燕玲珑点点头,转头又向崖边看了一眼。百尺高崖,涧水湍急,从这里落下去,定然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了。她叹了口气,道:“我这就派人飞鸽传书给商程,让他照苏拙计划行事!”
燕玲珑等人在城外暗中部署,卫潜也开始在城中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不知怎么回事,原本已经淡出人们视线的苏拙一案,忽然又被人提起。街头巷尾,到处都有人在传言,苏拙根本就是奉了誉晏王赵晏的指示,方才去刺杀王纨的。否则,苏拙一个江湖浪子,如何会与大将军的儿子结仇?
而赵晏送给月婵的折扇和玉坠,也忽然送到了开封府尹胡光辉的手上。胡光辉不敢接这烫手的山芋,只得在朝议上当众呈给了皇帝。光是公然进入烟花之地,就已经令皇帝大为震怒,将赵晏重重责罚了一顿。而王定边自然也听闻了各种传言,心中对赵晏的怀疑越来越强烈。
皇后早将赵晏接到宫中,生怕再发生上一次的事。而贾全忠的城防营也将力量布置到了皇城各个入口,配合大内侍卫,拱卫皇城。相应的,王定边手下的所有副将,在两天之内,全部离开京城,回到各营驻扎。
京城之内暗潮汹涌,一触即发。只有不明真相的百姓,依旧过着日复一日平淡的生活,浑然不知一场惊天巨变,就在眼前……
转眼月晦之夜,天际无月,星光黯淡。就在这平静的夜幕下,却隐藏着无边的杀意。箭已上弦,锋芒已露,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胜败之数,就在今夜!
郊外密林,一个人影来回踱了几步,似乎十分焦躁。孟书田抬头看看星光,算了算时辰,又不时朝着小路上张望。然而夜色宁静,远处一个人影也没有。
风吹树叶,莎莎作响。孟书田神色忽地一凛,脱口道:“什么人!”
一个灰衣人从树枝上轻轻落下,站在孟书田身前十尺之处。孟书田心里打了个突,暗道:这人居然有这样的身手!到了我十尺之内,我方才发觉。不过他并没有担心,这灰衣人头上包着头巾,以黑布遮面。孟书田虽不认得他,却知道他一直在给卫潜效力。
孟书田问:“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还没来?”
灰衣人淡淡道:“他们不会来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回来了?”孟书田一愣,“侯爷早已与他们约定,七月三十子时,在此相聚。”
灰衣人道:“那些掌门、帮主,都已经洗心革面,放下屠刀,各自回家了,因此,一个人也不会来了。”
孟书田脸上青气一闪,怒道:“这帮言而无信之徒!”说完,他心头一跳,忽然感觉事情有异,厉声道:“不对!他们早已发誓效忠侯爷,绝不会临时变卦,更不可能所有人都不来!一定是什么人在暗中捣鬼!”
灰衣人叹道:“苏公子早已谋算好了,因此你也不用再等了!”
孟书田一惊,道:“你……你……”两个你字还没说完,灰衣人一掌已经拍了过来。孟书田空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谁知道在这人掌风笼罩下,竟动弹不得。他心中忽地冒出一个念头:这人竟有这等身手?居然在侯爷手下几个月,丝毫没露破绽。他到底是谁?
念头还没转完,胸口已然中掌。孟书田只觉一股柔和的暖流透体而入,不但没有痛苦,反而暖洋洋的,极为舒服。然而暖流走遍四肢百骸,孟书田浑身一软,再也无法提起半分力气。灰衣人拿住孟书田背心,一跃而起,向城中而去。
京城,君来客栈。每过半柱香功夫,就有一个黑影跃进二楼一间屋子,片刻之后,便又出来,消失在夜幕中。屋里没有点灯,华平和燕玲珑听完最后一人的禀报,一齐站了起来。华平握紧双拳,低声自语:“终于行动了……”
燕玲珑道:“是时候打开第三个锦囊了!”边说边撕开最后的锦囊。这一次里面却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打开城门,迎接勤王大军。
华平与燕玲珑面面相觑,疑惑道:“哪里有什么勤王大军?”
就在这时,忽听得街道上响起一阵“噌噌噌”声响,一下一下,如同击打在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