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时候,中央方面军的防线趋于了平稳,德军躲在工事里休整,而苏军则在战壕里做进攻前的最后准备。
吃过晚饭后,司令部里留下马利宁值班,剩下的方面军首长们都纷纷回自己的住处。罗科索夫斯基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正坐在床边脱靴子时,忽然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他以为是警卫员有什么情况要汇报,便光着一只脚走到了门边,随手拉开了房门。
谁知打开房门一看,站在外面的并不是警卫员,而是背着医药箱的佳宁娜。房门一打开,她就径直走进了屋里,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是来给你检查身体的,请把外衣脱掉,我先给你测测血压。”
罗科索夫斯基随手关上房门,正想脱去身上的军装,却听佳宁娜尖叫了一声,把他吓了一跳,连忙追问道:“军医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只见佳宁娜用手指着他那只没穿鞋的脚,怒气冲冲地说:“司令员同志,您怎么能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负责呢,居然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方?难道您就不怕受凉感冒,而影响到接下来的战斗吗?”
受到佳宁娜责备的罗科索夫斯基,真有点哭笑不得,但他不可能和自己的一个部下,特别是一个女部下争论,只好岔开话题说道:“行了,军医同志,你还是快点给我量量血压吧,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我打算早点休息。”
佳宁娜顾不得再责备罗科索夫斯基,连忙从医药箱里拿出了血压测量仪,为坐在床边的罗科索夫斯基测血压。
等完成了例行检查后,佳宁娜忽然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今天在卫生队里,听到别人在谈论您。”
罗科索夫斯基一边穿衣服,一边好奇地问道:“他们谈论我什么?”
佳宁娜将医药箱挎在肩膀上,笑着说:“他们说,当初德军向莫斯科步步紧逼时,是您指挥的第16集团军在重要的地段进行顽强抵抗,迟滞了德军向莫斯科推进的速度,为接下来的莫斯科城下的大反攻,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搞清楚自己部下谈的原来是这件事,罗科索夫斯基淡淡一笑,谦虚地说:“军医同志,要想打败德国人,仅仅靠我,或者第16集团军的部队,是远远不够的。我们的周围,有友军在顽强地战斗着;在我们的身后,有全国的军民在无私地援助着我们。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我们可能早就被德国人打败了。”
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一说,佳宁娜乐了:“司令员同志,您太谦虚了。当时我正在莫斯科城内,看到德军一步步向莫斯科逼近,城里的居民都陷入了恐慌之中,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拖家带口地逃出城去,以至于城外很多道路都被堵住,影响到部队的调动。”
佳宁娜说着话,不知不觉在摆在屋子中间的一张圆桌旁坐下,将医药箱放在上面,开始和罗科索夫斯基闲聊起来:“司令员同志,我很好奇,像您这样的将军,在第一次上战场时,会感到害怕吗?”
“怕,怎么不怕。看到手榴弹在前面十几二十米的地方爆炸,还差点吓尿了裤子。”罗科索夫斯基说的事情自然是真实的,不过说的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而是曾在华夏当兵的自己:“为此还挨了班长一顿臭骂。”
“那个班长,可能做梦都没想到您会当上将军吧。”佳宁娜好奇地问:“对了,他现在还活着吗?”
罗科索夫斯基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说:“没有,他已经不在了。”其实他心里想说的是:我的班长现在还没有出生呢。
为了防止再聊下去会穿帮,罗科索夫斯基连忙岔开了话题:“对了,佳宁娜同志,你是什么地方的人?家人还有什么亲人,他们都在什么地方?”
“我是弗拉基米尔人,在莫斯科东面两百多公里的一座小城市里。”佳宁娜甜甜地笑着回答说:“家里有妈妈、哥哥,还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妈妈在当地的一家玻璃制品厂工作,弟弟妹妹都还在战争爆发后,就参了军,在西方面军服役。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得到他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说到后面,她的神情骤然黯淡下来。
“佳宁娜同志,我前几天到医院视察时,曾听院长说起过你,说你本来把伤员送到后方医院后,就可以开始休假的。谁知道到了医院以后,看到医院人手不足,便主动请缨,帮助那些医生做手术,结果因为劳累过度而晕倒了。”说到这里,罗科索夫斯基关切地问:“怎么样,你的身体都恢复了吗?”
“谢谢司令员同志的关心,”佳宁娜脸微微一红,说道:“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说完,她站起身,再次将医药箱挎在自己的肩膀上,说道,“司令员同志,时间不早了,您需要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把佳宁娜送出房间后,罗科索夫斯基还在回想自己刚刚所说的话,他没搞明白,自己和佳宁娜本来相谈甚欢的,对方怎么忽然起身告辞了呢?
……
……
奥廖尔方向的战斗,进行到了第二天,位于库尔斯克北面防御阵地的第48、第13和第70集团军的部队,向对面的德军防御阵地发起了猛攻。
在得知部队已展开进攻的消息后,朱可夫开口问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的部队在今天能突破德军的防御吗?”
“元帅同志,这个不好说。”罗科索夫斯基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德军占据奥廖尔已经长达两年,他们在这一地区修筑了完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