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利宁准备去打电话下达命令时,罗科索夫斯基又再补充了一句:“告诉各部队指挥员,我们不光要用炮弹消灭敌人,还要学会用面包去消灭敌人。”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这句话,马利宁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我们怎么用面包去消灭敌人?”
不光是马利宁,包括沃罗诺夫在内的所有高级指挥员,都用疑惑的目光望着罗科索夫斯基,等他向大家说出答案。
罗科索夫斯基原以为已经说了那么多,大家肯定能理解自己的意图,但此刻看起来是对牛弹琴了。没办法,他只好再次向马利宁做说明:“参谋长,告诉那些靠近敌人防区的阵地,把吃的东西都摆在德国人能看到的位置,然后用高音喇叭告诉敌人,想吃东西可以,只要放下武器爬过来。吃了以后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沃罗诺夫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想到罗科索夫斯基不久前所说的那番话,觉得他说的还是有点道理,便闭上了嘴,默默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几位集团军司令员接到了马利宁的命令后,第一反应就是报务员译错电报了。脾气大的司令员,还直接将译电的报务员臭骂了一顿。为了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们不约而同地打电话到方面军司令部,向马利宁核实此事。
满腹委屈的马利宁,不得不对每一位打电话的集团军司令员重复同一句话:“没错,命令没错,就是让你们朝敌人喊话,为那些来自德军阵地的德军官兵,提供必要的食物。”
第57集团军近卫第15师的前沿阵地,距离敌人阵地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师长奇尔科夫在接到这道奇怪的命令后,也表示了质疑,还专门打电话找托尔布欣核实。结果正好赶上托尔布欣心情不好,还挨了一顿臭骂。
挨了骂的奇尔科夫苦笑着吩咐自己的副手:“参谋长,给前沿的部队下命令,让他们将食物摆在对面敌人能看到的地方,同时派懂德语的战士朝对面喊话,只要敌人不携带武器进入我军的防区,我们可以为他们提供食物,等吃完以后,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半个小时后,几个装满了热汤或咖啡的保温桶,和几个装满面包的木箱,摆在了近卫第44团的阵地上。一名懂德语的战士冲着对面高声地喊道:“德国人请注意,德国人请注意!只要你们放下武器过来,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必要的食物……”
他连着喊了几遍,见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便扭头冲蹲在堑壕里的团长报告:“团长同志,我已经喊了好几遍,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团长欠起身,抬头朝对面看了看,随后吩咐炊事员说:“把保温桶的盖子打开,让西北风将热汤和咖啡的味道吹过去。”
炊事员连忙站起身,将摆在堑壕边沿的保温桶盖子一一打开,然后还找了块木板使劲地扇起来,以便让香味更快地传到对面去。
团长看到炊事员的这个举动,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冲懂德语的战士说:“继续喊话,我不相信这些德国人的肚子都是铁做的,会不怕饿。”
苏军的喊话,对面的德军官兵早就听到了,但他们认为这一定是个圈套,所以只是表情麻木地望着对面摆在堑壕边沿的保温桶。但等到保温桶盖子打开,里面装着的热汤和咖啡的香味顺风飘过来之后,不少德军官兵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流起了口水。
在苏军一遍又一遍的喊话声中,终于有一名耐不住饥饿的列兵,将自己手里的步枪往战壕里一扔,手脚并用地爬出了堑壕,朝对面的苏军阵地爬去。
他刚刚爬出十几米,忽然听到几声枪响,接着身旁的雪花就溅了起来。他判断出子弹是来自身后,肯定是军官看到自己擅自朝苏军的阵地爬去,所以开枪示警,假如自己再往前爬的话,子弹可能就会打到自己的身上。
战壕里的德军士兵,目光都集中在那个趴在雪地里的列兵身上,想看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做,是继续朝前爬,还是乖乖地爬回来继续挨饿受冻。
列兵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他的脑子里在快速地思索:继续往前爬,有可能被堑壕里的军官打死;而返回堑壕的话,不是被活活饿死,就是被俄国人的炮弹炸死。他在经过反复的权衡后,腹中的饥饿感还是战胜了恐惧感,于是他又义无反顾地朝对面爬去。
这次枪声没有再响起,不管是苏军还是德军的官兵,都在堑壕里站直了身体,望着这位因为饥饿而勇敢向前爬的德军士兵。
列兵爬到离苏军堑壕还有五六米的地方,实在爬不动了。苏军团长见到这种情形,连忙吩咐左右:“出去两个人,把他抬进来!”话音刚落,立即便有两名战士爬出堑壕,弯着腰跑到列兵的身边,俯身将他从雪地里架了起来。
德军阵地上的官兵们,看到列兵被两名苏军战士架着往堑壕里跑,立即便有一名上等兵举起了手里的步枪,准备向苏军战士开枪。但没等他开枪,旁边便伸过一只手,将他的枪口压了下去。他扭头一看,原来是一名德军中士,那人冲他摆摆头,说道:“不要开枪,我觉得俄国人没有恶意。”
很快,这些德军官兵们就看到自己的战友在进入对方的战壕后,立即就有人递了几片面包给他,列兵立即将面包塞进了嘴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而旁边还有一名炊事兵模样的人,给列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