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西弗和艾克来到火烈原上。这里是位于雷斯朗穆山和道格恩王国之间的一片草原,气候终年炎热,低矮的红柳树丛零落地分布在草原各处。夏季,西风将海洋的湿润气息送到草原上,常常一连几日烈日高照,又一连几日阴雨连绵。
卢西弗独自来寻找加入红狮团的弗雷密,让艾克在离火烈原最近的镇子等她。她的理由是弗雷密知道戴蝴蝶面具、化名卢克的骑士是她,如果再让弗雷密看见戴面具的艾克,他一定会起好奇心想弄清楚艾克的身份。肯已经顺利收编了雷斯朗穆山的山贼队伍。弗雷密这边好像还欠点火候。的确,弗雷密独自一人来到红狮团,有些孤掌难鸣。红狮团的首领虽是女人,可是并不比男人更好对付。听说健壮的女首领坐在红色骏马上,率领部下所向披靡。队伍里人人都是好骑手,他们头上系着红色的绑带,火焰一样掠过草原,骚扰着奥斯温王国的边境,罗宾的老家洛克思利田庄也遭到了洗劫。他们劫富济贫,踏过村镇时将从贵族家里抢来的大把鹄币扔进穷人家的窗子。
但弗雷密在红狮团中已经取得了很高的地位。他猎取了烛照犀,坐上了红狮团的第三把交椅。地位仅在莱昂尼莎之下。莱昂尼莎常常同他切磋武技,日久生情,渐渐流露出爱慕之意。弗雷密却不敢同她走得太近。
卢西弗以吟游诗人的身份来到了红狮大帐,弹琴歌颂了草原上勇敢的母狮子珍和她的女儿莱昂尼莎。接下来她又唱起了猎取烛照犀勇士的赞歌。
弗雷密一眼就认出了卢西弗。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好像被她的歌声迷住了。他很久没看见卢西弗了,试图在她脸上捕捉风霜的痕迹,但是她仍然和从前一样有着英姿勃发的美丽。莱昂尼莎想同弗雷密说几句悄悄话,弗雷密却充耳不闻,只顾瞧着卢西弗。莱昂尼莎猛地一推桌子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帐。
晚上,弗雷密来到卢西弗的帐篷。
“五音不全的人还敢冒充吟游诗人?白天我简直要在肚子里笑岔气了。”这是弗雷密对卢西弗说的第一句话。
“哼,你不爱听有人爱听。他们还往我帽子里扔钱呢!”卢西弗不服气地说。
“好吧好吧,我服你。”弗雷密作了一个投降的手势,“你交给我的任务,你也看见了,我只完成到这个程度。珍是固执的狮子,只想拥有火烈原的地盘,不作他想。我劝说过很多次都没有成功,甚至几乎要引起她的怀疑。”他的目光落到了桌上的酒杯上:“你在喝酒?我记得你最反对饮酒的。”
“时过境迁,不一样啦。”卢西弗叹了口气,“有时候也要喝点酒来浇浇愁。”
“怎么有两个杯子?”弗雷密有点奇怪。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
“莱昂尼莎很喜欢你。”卢西弗说,“白天她已经在吃醋啦。”
“可是我不喜欢她。”弗雷密严肃地声明,“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卢西弗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一阵发愣,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该如何应对时,弗雷密就已经拥她入怀吻了下去。
莱昂尼莎正掀开帐篷一角窥视里面的一幕。而艾克则是藏在床下听着外面发生的事情,他能看见弗雷密和卢西弗的脚,四只脚离得非常近。在卢西弗喝闷酒时他就想跳出来阻止她,可是还没等他出来,弗雷密就已经进来了。
“别闹别闹!”卢西弗推开弗雷密,“好好喝酒。”她给弗雷密满上一杯,也给自己的半杯残酒续上,“我去了眠月郡,又找到了一些关于你身世的线索。”
“是吗?”弗雷密说,“快些讲给我听。”他拿出了一枚黄玉坠子。放在桌上:“当年全靠有它,昆塔才能托付狼群把我带到鹰岩山庄。但我父母究竟是谁,一直是我心中的疑惑。”
夜色深沉,四野岑寂,帐篷里一灯如豆,一对青梅竹马对坐饮酒,卢西弗讲述了从阿曼达那里得知的故事,从眠月女巫那里听来的故事,莉莉和艾尔哈特,弗雷密的母亲和父亲。卢西弗将这一切都讲了出来,口气平静淡然。
“原来是这么回事!”弗雷密的声音里饱含了苦涩,“我的母亲身上纹了普路透斯的预言,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想要得到她的纹身!可这预言竟被眠月郡的女巫得到了!”
“是啊。”卢西弗轻轻说。她没有告诉弗雷密,在哈维的书桌上,有一盏台灯罩着百合花纹样的人皮灯罩。哈维的手下粗心大意漏掉了一部分纹身,殊不知漏掉的才是最重要的一部分。那朵百合花就是百合花,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在里面。
“我想,我需要静一静。”喝得大醉的弗雷密踉跄着起身,扶着桌子想走,却有心无力,重重跌坐回椅子里。
“在这里休息吧。”卢西弗将弗雷密扶到床上,安顿他躺下,转头对着在外面偷窥的莱昂尼莎嫣然一笑:“进来吧,我把他交给你了。”卢西弗提了狼牙,大步出了帐篷。
那年夏天,鲁芬将军带领军队围剿红狮团。那时正是大旱天气,珍选择了火攻,不料烧毁的只是虚设的空营。鲁芬早已带队绕到上风头纵火,红狮团陷入火海包围之中。弗雷密用烛照珠带领战士们逃离了火场,火焰遇到烛照,自动向两边分开。红狮团损折近半。鹰旗军派出使者托马斯同红狮团接洽,愿意请他们上雷斯朗穆山暂避,珍在无奈之下只好答应。肯将两支部队合并成一支,军队的标识也改成了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