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左天佑告别了张小胖一路星夜兼程赶回了青桓城,路上顺风顺水,倒也十分平静,没什么坎坷十分顺利,进城的时候已是黄昏了,入夏的残阳红得似血,映照得大地却一片金光。
整条云仙街上行人寥寥,许多店铺已经关门歇业,左天佑归心似箭,步履如飞,虽然街道两边不时有人冲他打招呼,他也没有放慢步子,都是一笑而过。
快到客栈时,左天佑远远看见二楼挑着小幌子,心里不禁有些奇怪,一般店里正常营业都是挑个中等的幌子,这是告诉客人今日店里正常营业,该有的都有。只有在店里后厨东西不足还没补上的时候,掌柜的才会嘱咐换上小幌子。
但凡把招子换成了小的,那这一天的客人肯定就特别少,尤其是那些熟客懂行的都知道,小招子这意味着今日店里只有普通药草茶供应,其他饮食之类的一概没有,所以这帮客人们也就尽量就不上门了。
左天佑知道掌柜的是不会轻易挑个小招子的,这其中必有缘故,心里不禁就有些担心,心想我走了十来天,中间没能找机会带个话儿回来,但是店里有老吴本来也不用操什么心,他为人实诚,办事又老道,后厨里的事肯定都是妥妥的,前面的掌柜的稍微盯着些,反正大部分是些熟客,应该没有大问题的。不过现在看来,情况并不乐观啊!
心里这么一琢磨,左天佑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客栈的大堂,四下里一看,发现情况果不其然!
桌椅凳子倒成一片不说,花盆也被摔在地上砸得粉碎,将近两人多高紫檀屏风也歪在了一边,上面的水牌稀里哗啦落了一地,账簿毛笔砚台笔洗全在地上,就连雕花窗扇有好几扇都歪斜得要掉落下来。
擦!这特么分明是砸场子啊!
左天佑心中一股怒火顿时蹿了上来,额上青筋一阵猛跳,手里拳头攥咯咯直响,刚要发作,老吴满脸阴郁地从后院过来了。
老吴一进大堂就看见左天佑一脸怒火地站在门口,多日未见了,乍一看见左天佑,老吴竟有些悲从中来,语含悲愤道:“天佑,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这几****不在店里有多少拨人过来找茬,前几日来捣乱的看你不在,我就胡乱说两句好话免个茶钱什么的就对付过去了,可今天不知哪里来了几个人,上来话也不说,进来就是一通乱砸,我也挡不住啊,掌柜的那边身体又不好,我是顾了这头儿顾不了那头儿,唉!”说完老吴眼里闪了闪泪光,叹气不已。
左天佑听得也是火冒三丈,心里明白这些明着过来挑事儿的多半是仙碑之名惹了来的,可没想到有这么嚣张的,青天白日就敢当街砸场子,实在太过欺负人了。
“我不在店里,可那个步丰呢?他是年年吃着掌柜的好处的,怎么不出头管管!”左天佑突然想到街面上的那个地头蛇丰三爷。
“那不要脸的,就知道骗吃骗喝,有这样的麻烦,他躲还来不及呢,上哪儿找他的人影去!”老吴义愤填膺道。
可谁想老吴的话没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来:“呦!这是怎么了!谁这样大的胆子敢在我的地盘上作祸呢!”
左天佑回头一瞧,来得正是步丰,心里稍稍挣扎了一下,觉得还是要顾全一下大局,就面含微笑迎了上去道:“丰三爷来了!怎么今天有空过来喝茶?店里现在乱得很,让您见笑了!”
左天佑这几句话恰到好处,既点破了步丰的毛病,也没失了招呼客人的礼数,一下弄得步丰脸上有些尴尬,只好皮笑肉不笑道:“咱们自家人似的,不讲这些虚礼,我这前几日不是闭关了吗,今天才出门逛逛,一想多日没见你家掌柜的了,所以过来瞧瞧他怎么样了。”
步丰没进门时就听见老吴在骂他,他今天其实也看见了那群上门打砸的,不过他一瞧那群人人数不少,功力又强,才懒得上去独斗呢,便找了个空子躲回家去。可是客栈的乌草茶好多日子没喝了,前几日修炼以后体内真气游走得有些没有章法,觉得功力精进得不够,所以还是打算厚着脸皮来蹭些茶喝,调理调理内息,好能涨涨修为。
左天佑知道步丰的心思,先给老吴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后厨泡茶,接着扶起一张圆桌,拾起一个鼓凳,请步丰坐下。左天佑心里清楚,步丰这人虽然是利益小人,挺不要脸的,可是客栈现在风雨飘摇的,正需要人手帮忙,这货本来就吃着掌柜的好处,不用白不用,说些好听的,把他拍舒服了,有事儿的时候让他没脸去躲清静,这样才行。
不一会儿,老吴就端上一整壶乌草茶来,托盘里还放了两小碟仙果酥,步丰看得眉眼都要挤到一处了,嘴里夸道:“老远就闻着这乌草的香味儿了,别家的乌草虽好,可哪有你家后院这口仙井的水好啊!喝乌草茶还是得来临仙客栈!”
左天佑知道步丰这会儿意志力最薄弱,心想乌草茶可不能让你白喝了去,故意当着步丰的面问老吴道:“今儿白天是些什么人上门来砸场子?”
老吴一边收拾着地上的东西,一边叹气道:“我也说不好,反正这群人有五六个,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地痞流氓,倒有些像某个宗派的。”
步丰拿起一块酥放进口里,拍了拍手,摇头道:“你这老家伙在铺子里呆的日子长了,外面的事情一概不懂,这门派里的人怎么会上门什么都不问就打砸的,我估计肯定是些没根没基的散修凑的乌合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