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闽南九虎倒了最强的两个,但元老三毕竟在京都修防御工事,任九隆和柳腾也在京为官,因此并不立刻便牵连到,任九隆虽然曾经也是地方恶霸,但近几年养尊处优,也养小了胆儿,生怕一不小心就像秦家那样满门尽灭,只战战兢兢求着淑妃和林贵妃。柳腾倒是有打算,积极写信去吕朕,以备不时之需。
红颜和知梅暗地里在郊外置办产业,都是用的假名,只求覆巢之下、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场所。
潇潇肚子日渐大起来,实在是受不了公公变本加厉的折磨,差如芳回来向红颜求救,红颜二话不说,当即让邓翔去蒙家接人,蒙家老丈气得不得了,但也委实不愿意看见潇潇,一边骂一边让她回去了。
潇潇回到任府,仍旧住在霓羽楼,一应布置都和之前一样,连用度也不曾削减半分,潇潇禁不住潸然。
红颜握住她的手:“过得不好便当回来,在那杵着改兀磕憧茨闶莸靡话压峭罚肚子里还一个,万一有个好歹,让蒙将军回来如何是好?”
潇潇愧疚得不敢看她:“我不愿让姐姐担忧。”
红颜一脸明了:“是怕我这暴脾气去蒙府闹,日后你在那难做?”
潇潇急忙摇头,可又觉得解释很无力,便低头咬唇,手紧紧地绞着帕子。
红颜目光空远:“你只管在这好好养胎,静候你夫君归来。如今日子越发难过,任家还不知能站到几时。国家动荡,朝野不安,连带着百姓也朝不保夕。”
潇潇见红颜难过,便出声扯开话题:“怎么不见兴儿?往常他见了我还跟我请安。”
比起代忠,她更喜欢会做人的代兴,代兴虽然不喜欢自己,好歹对着自己还是笑嘻嘻的,代忠就不一样,每次都横眉冷对,恨不得把自己丢出去似的,连自己成亲都不愿意当一回大舅子,让她受尽公公诟病。
红颜一叹:“你也听说我大伯二伯的事了?爹让他跑一趟闽南,待他到了,估计还能赶上首祭。”
这不是最要紧的,最重要的是,把其余的几只“虎”召集起来,商量一个对策,只要地方势力够大,帝京便奈何不了他们,还能缓出个时间好好想想逃出生天的办法。
潇潇知道这是多事之秋,自然不能多谈家务,便说起佚事:“当初跟着尤菡的那位何相随你可还记得?”
红颜眼眸一闪,露出一抹冷笑:“那个给尤菡顶罪的?”
潇潇点点头:“他爹中了风,又给太子殿下举报了贪污和草菅人命,大病之中给抓到牢里,恐怕命不久矣;何相随之前欠了赌债,让人打断了腿,现在不知道逃到哪里躲起来了,官府都放弃抓人了。现在府尹和少尹都是世子上疏提拔的,太子殿下和尤太师正僵着呢。”
红颜无语。
真不知道太子脑子是怎么长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跟尤汤闹无异于自毁长城,他是着急把位置让给宋璨是吗?何瑞也是可怜,都中风了还给抓牢里,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能审出什么?不过是在牢里等死罢了;何相随胆小又不孝,就这么跑了!都说养儿防老,真的需要儿子时,又有几个儿子是守着的——就说自己家里,代忠和代兴都不在,若真出了什么事,谁来承担?
红颜不想想那些扫兴的事,遂和潇潇讲起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做新衣的事宜来,不提。
同一时间,澜华轩。
因着秦水襄容貌着实出众,凤卫意欲让她代替古知梅,反正她之前是大家闺秀,无人认识,如今又妩媚多情——且原本她就要充入勾栏院,就算来澜华轩也不足为奇,因此凤卫并不怕。
凤卫坐在特地为他准备的雅间里喝茶,看着澜华轩里的悠悠百态。他不爱风景,唯独喜欢静坐在幽暗一隅观察人的一举一动,揣测他们的心思,勾勒出他人的生平遭遇。
凤卫看了看挂在掌心的红豆串,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冷漠的眸子闪烁着异彩。今年过了,明年年末就能等到她了。凤卫将红豆串凑近唇瓣,轻轻一触。
“咦,很脏的。”宋璨略娘的声音传来,登时让凤卫敛眉。
“下次进来之前先敲门。”凤卫十分不满。
宋璨自顾自在凤卫面前坐下,撅起嘴,傲娇地瞪着他:“我渴!”
凤卫将双手拢进袖子里,转身看向一溜雅间。
自己没长手吗?天天要他服侍他,他又不是他身边的宦官!之前真是笨,这么亲昵帮他做事,才会被红颜认为是他的娈宠,如今他可是要成亲之人,才不要继续这样了呢!
宋璨见没人给他泡茶,索性不喝了,展开绘着秀丽江山的折扇挡住嘴,目光睥睨着对面的某一间雅间:“任公子去了战场之后,明公子很是无聊啊,日日买醉;还好,紫苏姑娘一直陪着。”
凤卫一叹:“紫苏终是要哭的。”
不管明芳古再如何掩藏、他毕竟不是擅长撒谎之人,每每对于红颜的情谊在眼中根本无法掩盖。一个心中有人的男子,旁的女子再如何好,也是徒劳的。
宋璨收起折扇:“女人皆是如此,除了男人什么都不想,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凤卫看向他,宋璨苍白的脸上,淤青因着他的恨变得更加狰狞——宋璨又想起他那出身低微的母亲了吧?原本是养马世家的女儿,因为爱情嫁给沂王为妾,最终死于宅斗,沂王却连一眼都不愿看便把那个女子丢在乱葬岗。后来若非无子,也不会想起还有宋璨这么个儿子。
宋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