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伯兰坚持要自己出去走走,到这座庞大的城市里,看看战后的人们在如何生活。教皇很担心神之子的安全,提出要派两个护卫跟随,被坎伯兰拒绝了,他毕竟六级的实力,普通人怎么可能对其造成威胁伤害,坎伯兰认为只要贝琳达带路就可以,并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教皇只好同意,他不便去过分干涉神之子的正常要求,以免引起神祗的不满和警觉,反正贝琳达是大祭司弗里曼的人,坎伯兰在天恩城做了什么,他最终都能知晓。
海诺望着坎伯兰的背影,感觉有些担心,显然神之子开始自主行动起来,尽管昨天他在裁判所闹了笑话,表现得不怎么样,可是起码说明,他准备插手教会的事务,而今天又要出去走走,一切现象表明了坎伯兰正在履行圣奥西丁赋予的使命,这样下去或许有一天,会干涉到自己的权力。海诺只希望坎伯兰是个摆设,南方帝国的大权,可不能落在任何其他人的手里,推广信仰是毋庸置疑的,但必须是他海诺说了算。
或许他只是闷了吧,海诺觉得自己是否有些多虑,从神之子这些天的表现来看,他还是太嫩了点。
“去哪里?”贝琳达问道。
“去贫民窟,我想了解最穷苦的人们,看看他们对神的态度。”坎伯兰道。
“好吧,你不要嫌脏就行。”
坎伯兰站在贫民窟的外面,看到了这个城市西侧可悲的一幕,肮脏、混乱、臭气冲天、人头攒动,相比于自己在梦呓花园的生活,简直是天壤之别,贫穷和痛苦才是这里永恒的主题。坎伯兰慨叹一声:“大家都是信奉者,差距却如此之大!”
“你以为呢,为什么很多人想进教会,因为神职人员的日子要好过得多。”贝琳达解释道。
“他们如此贫困,依然能够保持信仰,真的很不容易。”坎伯兰走在狭窄的街道上,他发现大部分的人们,看到他们,都是一副惊惧的表情,有的人甚至躲进了屋子。“为什么,他们好像害怕我们?”
“因为我们的衣服光鲜,肤色健康,一看就是大人物,他们以为说不定是来找什么麻烦的。”
“平时教会都会来找哪些麻烦呢?”
“多着呢。”贝琳达不满道,“比如征税、抓他们做佣人、民夫等等吧。”
“有没有人来布道呢?”坎伯兰关心道。
“一年有一次吧。”
“这么少,他们会不会去神庙膜拜?”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找个人问问。”
坎伯兰点点头,看到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位脸色冷漠的老人,似乎并不害怕,于是走了上去,行了一个标准的问候礼。老人没有回礼,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神之子这才发现,原来他双目已经失明了。
“这位长者,我可以坐在您身边,和您聊一聊吗?”坎伯兰非常客气。
老人这才听到有人过来,他也认不出是谁,只能分辨出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咳嗽了两声道:“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您,知不知道圣奥西丁这个名字?”
老人想了想道:“听说过,教会的人来说,他是宇宙中的至高之神,让我们都信奉他,你跟我聊这个干吗?”
“怎么,没有兴趣?”
老人讪笑了一下:“老头子活到这个年岁,也不在乎什么,女儿刚刚被人抓走,两天都没人照料,要不是邻里给口吃的,早就饿死了。我想问问你,年轻人,这些事情圣奥西丁知道吗,管过吗?他对于我来说,有女儿重要吗,有一顿饭重要吗?”
“您的女儿被抓走了,怎么回事?”坎伯兰问道。
老人突然心酸起来,流出眼泪哀声道:“不就是因为苏西长得漂亮,被马尔兹这个混蛋看上了,他给我们家安上一个罪名,对神不敬,就把我可怜的女儿抓走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马尔兹是什么人?”贝琳达气愤地问道。
老人听出还有一个女孩的声音,当即一愣,停顿了一会才道:“他是西城最大的恶棍,天天欺负我们贫苦人,没事就以神为借口,害的许多人家破人亡。马尔兹说他是神的使者,监督人们的信仰,假如我有一天能见到神,一定要问问他老人家,怎么会选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使者,他干了那么多坏事,让我们怎么保持信仰的心?”
坎伯兰呆住了,听到这番控诉,他无言以对,他心里认为老人说的不对,可是一时又找不出什么言辞来反驳他。神之子震惊而气愤,看来不光是教会,连民间都有人,假借神的名义来作恶。
在天界,在自己离开时,圣奥西丁说过,传播信仰就是给人们带去福祉,让更多人享受快乐和永生,然而他看到的结果并非这样,普通的人并不是信仰神,而是害怕神,神在他们心目中,就是个不可一世的大人物,随时会来欺负他们,剥夺他们的一切。
人们并没有感受到信仰的力量,怎么可能坚定他们的心?
坎伯兰又和几个贫民交谈之后,回去的路上始终保持沉默,呆呆地想着心事,他总算明白了,四百年前,辰星教会之所以灭亡,除了失去神的眷顾之外,更根本的原因在于,信仰并没有深入人心,没有人为了维护神和代表神的教会而殊死战斗,经营了很久的教会,几乎是摧枯拉朽一般,瞬间土崩瓦解了。
坎伯兰认为,像奥卡姆那样依靠感染来传播信仰,是不能彻底决定人类命运的,教皇海诺的眼睛变成了灰色,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