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简从教学楼里出来,左右看了一下,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奥迪按了按喇叭,她转过身朝那边走去。
“找我做什么?”孟简坐进副驾驶,笑着问他。
周昭穿着牛仔裤皮衣,带着黑色的墨镜,看起来酷劲儿十足。
“我说你和我二叔,你们俩闹什么呢?”周昭摘下墨镜,问,“这么大的事情解决得如此草率,你俩都犯什么病了?”
孟简侧头,不满的说:“这种话你有本事对着你叔说去啊,你扔在我身上算什么本事!”
“
嘿!我还真想这么问他,不过鉴于和你的关系,我得第一时间和你沟通一下。说吧,抽什么疯呢?扔下我一岁多的堂弟在家天天叫妈妈,你很能耐呀!”周昭斜眼看着她,语气十分的不好。
孟简眼皮一颤,说:“你去看过澹澹了?”
“去啦,不去怎么知道你俩背着大家整这出呢!”周昭嘴角含笑,讽刺意味十足,“孟简啊,我发现你自从跟了我叔胆子大了不少啊,这么泯灭人心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孟简无语,“什么叫泯灭人心?离婚的人都是丧尽天良的吗?学没学过语文,知道怎么遣词造句吗!”
“不知道,你解释解释!”他一拍方向盘,喇叭声震得孟简耳聋。
“我们都是成年人,用不着你这样来质问我吧!”
周昭冷哼,“如果不是看在我俩交情的份儿上,你打听打听,大少我什么时候管过人家的私事?”
孟简说:“既然这样,你发挥你一贯作风好了,不要管!”
“孟简!”周昭气得大吼,“我看你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孟简用手熨平了裤子上的褶皱,她低头,说:“严重性........是挺严重的。”
“你和二叔好不容易才在一起,说离就离,你们俩不觉得太草率?”他简直无法理解这俩人的脑回路,“好,这是你们俩感情出现了问题,我管不着。但你有想过你儿子吗?他才一岁,他根本记不了你,无论以后我二叔娶了谁,他都会叫其他女人妈!这一点,你受得了吗?”
孟简手指微抖,她抿唇,没有说话。
“我知道,结婚的时候你就很犹豫,以你的性格,你是绝对不会把下半生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的。可平心而论,我叔做得足够好了,是你还不适应妻子和母亲这个角色!孟简,如果你和我叔的感情到了尽头,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来劝。可你自己摸着心口问,你们俩是真的到了互相厌弃以至于完全忍受不了对方的地步了吗?”
孟简愣住了,她讪讪的开口,“我从来不知道你口才这么好。”
“相爱的两个人不想在一起,除了发病抽风以外,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答案。”周昭说的很直白。
两个人大概坐了十几分钟,孟简不开口,周昭也不开口。
“周昭,离婚是他提出来的,作为做错的那一方,我没有权利去挽回或者求得他的原谅。”孟简说,“我们俩都是好强的人,今天我们因为相爱可以去克服一切的困难。但你知道吗?性格是不会改变的。”
“如果有一天,假如,我说的是假如,我对周明申的爱有一丝的松驰,等到下一件让他爆发的事情再发生的时候,我不确定我能不能留下来,还能像今天这样,好言好语的说话。”
她眼角似乎有泪光,侧头看向周昭,一个萧瑟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
“而我也不确定,他是否像今天这样会留我。”
说到留,其实孟简再清楚不过了,周明申再生气再恼怒,只要自己撒个娇或者认个错,以他现在对她的爱意,她犯的所有错大概都在他的原谅范围之内。
可孟简也清楚,她今年二十三岁了,她早就成年了。成年人的处理问题的方式不是这样的,这对谁都不公平。
就如同你想去拥抱刺猬,彼时你觉得它胖乎乎的很可爱,你被它扎的千疮百孔也觉得很值,因为那时的爱死可以抵消痛的。可有一天,你又觉得刺猬好怪啊,又黑又圆,全身都是刺棱棱的,根本没有一处讨喜,那个时候你会低头看,哦,我原来已经被它扎的伤痕累累,残破不堪了。那个时候你还会说刺猬可爱吗?你还想去抱它吗?大概不会了,你只会看到它留给你的伤,你只想离它远一点了。
他们俩不正是这样吗?
不要以为爱可以化解一切的矛盾,也不要对爱赋予了太重的份量和责任。爱,它真的承受不起这么多。
周昭毕竟是个男人,男人永远是读不懂女人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劝,索性就不劝了。
“要帮忙的地方说一声,就算你和我叔一拍两散我们也还是朋友!”
孟简下车,弯腰笑着说:“多谢!”
黑色奥迪沿着小道离开,孟简插着口袋目送它绕过转角。
清早,孟笙打好豆浆盛出来放在一边,自己倒了一杯装在保温杯里,另外的倒进锅里盖好留给孟简。
门一响,他去学校了。这边孟简也急急忙忙的推开门,慌不择路的往厕所跑去。
大概是昨晚吃的小龙虾有问题,已经被养娇气的胃再也不能适应这样的麻辣和地沟油,直接抗议了。
孟简脚步虚浮的走出厕所,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没过两分钟,她捂着肚子又慌慌张张的进去了。
周明申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正在解决生理问题,等她出来的时候看到未接来电才知道今天是他们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