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那是天边的白天鹅,眼前,五姑娘只能专心于红烧肉。
因为和家中堂兄们一起读书,五姑娘比其他姐妹有了更多的机会和兄长们交流,见面三分情,更何况五姑娘这么个人精儿。
“三哥,你今日还要去演武场吗?”早上的文课已经结束,各人正准备回去,小厮丫鬟也忙碌着收东西,哦,学里师傅特许小萍进课堂来给五姑娘磨墨,等五姑娘再长几岁,力气足够自己动手的时候再退下。师傅也不忍心看着五岁的小姑娘每天红肿的手腕啊!
“是啊,五妹妹有什么事儿?”三哥王子朋是三房的嫡长子,眼见大家都出去了,就五妹妹把自己叫住,不明所以。
“呐,三哥,有礼相赠呢。”五姑娘从荷包里摸出一根头绳来递给王子朋。
“头绳?给我的?”王子朋有些惊讶。
“自然是给三哥的,我瞧着三哥用的是丝绸绣花的发带,这种发带自然美观,可不太容易扎紧,三哥武课上活动量大,用这个可能更好些。”五姑娘言笑晏晏。
“哈,你也听说我昨日发带滑了披头散发了吧,啊哈哈哈。”王子朋昨日和人对练时头发散开让武师傅一顿好骂。
“知道三婶、二姐姐、三姐姐肯定会给三哥准备的,只是我知道了就不能当没听说,还请三哥不要嫌弃。”
“五妹妹说的哪里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多谢了!”王子朋笑呵呵的接下,并没有说他娘正忙着和妾室斗法,二妹妹、三妹妹之间更是争强拔尖,暂时还没顾上他。
五姑娘含笑看着三哥王子朋走远,慢慢把脸上的笑容收回来,她已经习惯了这样文绉绉慢悠悠的调子,克己复礼,一举一动皆在礼仪规范之中,仿佛谈笑风声已是上辈子的事了。
五姑娘就这么细心观察,恰到好处的作为,兄长们对她的观感也好,亲切了不少。
小半年须臾而过,王老太爷承诺的女师傅还没有影子,五姑娘都不敢抱希望了,下半年,王子期进学了。王子期是三房的嫡次子,排行第五,比五姑娘小几个月,五姑娘要称呼为五弟了。
王子期进学,前有嫡亲哥哥王子朋,后有亲娘操心,倒也用不到五姑娘什么。只是女子可能具有天生的亲切感,比较适合幼儿教育工作,有个温柔可亲、眉眼含笑的小姐姐对你轻言细语,王子期表示,进学没这么可怕嘛!
王子期的情况和当初的五姑娘差不多,还是房中的教养嬷嬷教了识字,但还不会写,师傅和当初的流程一样,教了用笔,写了大字让王子期照着练。
学里好不容易来了个和五姑娘同龄的,五姑娘也找到了说话的人儿,两个矮土豆在课堂一角小声嘀咕:
“五姐姐,写字可真难啊!”王子期再一次把墨水直接滴到了宣纸上。
“五弟,你瞧我。”五姑娘给他示范了一个蘸墨运笔。
王子期一试,吧唧,还是滴墨。五姑娘接过他的毛笔给他蘸好了示意他用,王子期刚学写字,总是用力过猛,一个大字没写完,墨水就没了,又要蘸,王子期拿眼神示意五姑娘。
“五弟自己学着来,总不能以后都派个人专门给你蘸墨吧。”五姑娘是想刷好感度,可不是想养废一个弟弟。
王子期瘪瘪嘴,自己来,还是不行,倒把刚刚的半个字成品给坏了。五姑娘无法,用自己的小胖手半包着王子期的小胖手,教他蘸墨。
“三弟,你瞧,小五教小五写字呢!”二哥王子朗用手拐了拐王子朋,笑指角落里的两小只。
“噗嗤——”王子朋看那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两个小孩儿都胖乎乎圆滚滚的,就算秋衣单薄,总觉的两个人手太短,都要够不着桌面了呢!
“你还笑呢,还不快去给五弟示范,回去三婶准打你手心!”王子胜笑骂。
如今学里就王子胜、王子朗、王子朋三个老前辈,正好三房一房一个,排行老四的王子腾在边关“受苦”,接着就是三房的小五王子期了。
王子朋赶忙过去救苦救难,现在是晨读的时候,师傅也不在课堂上盯着看,如此有喜感的一幕,倒让几人都心情好了一整天。
五姑娘看三哥来了,赶紧把小师傅的位置让出去,自己的水平也就是半桶水,当初写斗大的字,如今写筐大,不知什么时候能写成传说中的沾花小楷。看几个哥哥笑成一团的模样,她在自己的字能拿出手前,还是不要丢脸了。
傻丫头!那几个男孩子是笑她和王子期喜感的五短身材呢,可不是笑她的大字。
五姑娘自觉受了嘲笑,下午回到院子又刻苦多练了二十张纸,吓得徐嬷嬷拉着五姑娘的手摩挲,直道:“姑娘这是怎么了?进学还是循序渐进才好,一日练这么多,都是平时的三倍了。”
“嬷嬷,这算什么,想要一笔好字,总得下苦功夫吧,听说真正的读书人手里握鸡蛋,腕上捆沙袋,再不就直接把纸订在墙上,悬腕而书,我这才哪儿到哪儿。”此时写字不是一门特长,而是一种生存技能,五姑娘不敢怠慢。
“嬷嬷说不过姑娘,可姑娘也不能亏了自己的身子,您还小呢。”
“放心,亏不了。我已经写完了,你让小寒来给我揉揉就是。”五姑娘自己倒不放在心上,专心的时候根本没有感觉到手腕有些胀痛。
“还要用热帕子敷一敷呢。”徐嬷嬷从宫里出来的,见识过最娇养的闺秀,真是恨不得自己把姑娘捧在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