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父王,在儿臣看来此次万万不能责罚李将军与杨将军二人。”
朱由检真有一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举动,把朱常洛给惊住了,不过王宿却是暗中点头。
按理来说,杨镐与李如松二人因战不利,罪无可恕,非以死谢天下不可。
朱常洛的想法也亦是如此,不过就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被其父万历皇帝召见,问了同样的问题,而答案呢,则是与一般无二,因此被万历皇帝狠狠的斥责了一番。
在五子来之前,他就先把长子朱由校叫了过来,然朱由校的答案和他这个当父亲的不谋而合,唯独....唯独眼前的这个朱由检却是与其祖父的想法无二。
想到此处,朱常洛微微一失神。
问题也回答了,朱由检见父亲迟迟不曾回话,以为自己触怒朱常洛,心不由的一紧。
许久,朱常洛不曾开口,而朱由检的背后早已经被汗水淋湿。
在朱由检身后的王宿能明显的感受到朱由检的此时的紧张的情绪,也明白他因何而紧张。
不过,朱常洛看似深思,实则在王宿看来完全只是发呆愣神而已。
但他又不好明确说出来,只能静静的等待着。
然在这等待中,王宿莫名的也跟着朱由检紧张了起来,等他发现时,却是朱常洛开口,而背后早已经凉透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朱常洛回过神,神情平静的问道:“能告诉父王你为何会这样觉得。”
朱常洛一开口,浑身绷紧的朱由检霎时间松了一口气,但他回答却越加的小心:“回禀父王,在儿臣看来,不杀这二位将军,主要有两个因素。”
说到此处,朱由检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朱常洛,等待他的回答。
朱由检这一听,让朱常洛心莫名来的一阵心烦,但察觉到这个小儿子的小动作后,顿时哑然失笑道:“但说无妨。”
“其一,如今边疆大将均已定了下来,此时杀掉这二人,虽然可解朝中大臣愤恨,也算是给天下的百姓一个交代,但此时这样做,无疑会让边疆的那些守将人心惶惶。
再说此战虽然败的厉害,但终究我大明兵力依旧存在,更何况,临阵换将本来就是大忌,军心会动摇,而且开原、铁岭而地还依旧存在,故此,此战还存有希望。
其二则是朝廷还需考虑到辽东李家的想法,想其父其兄二人为国立下赫赫战功,若因为此战而处死李将军,恐这辽东有变....
但若只单单处死杨镐一人,恐天下人不服!”
朱由检慷慨陈词直抒心中所想,明理则是越说越服,在那边聆听的王宿与朱常洛二人赞叹不已。
当然这前者只能在心中赞叹,而后者自然可以给予口头上的表扬。
“额,皇儿说的不错,和父王的想法不谋而合。”
朱常洛哈哈大笑起来,神态表情都相当的舒畅,随后便挥手让朱由检与王宿二人离去。
一直在旁看着的王宿,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位太子殿下未来的皇帝陛下到底把自己叫来做什么。
忐忑不安的来,莫名其妙的离去,这叫什么事情。
心中一阵苦笑,王宿紧紧跟在朱由检身后,等到了书房,二人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一进房门,朱由检一改前面的从容不迫,焦急不安的神态显露于色,惶恐不安的问道:“王宿,我没有说错什么吧....”
闻言,王宿微微一笑,这一笑,犹如春风过境,让朱由检焦急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了下来。
“殿下已经做的不错,恐此次殿下所展现出来的才能超出太子殿下的意料。”
“哦,那叫上你做什么事情。”
“小的不知。”
闻言,朱由检诧异的看了一眼王宿,似乎心中想到了什么,颇觉得好笑,于是呵呵一笑,便不再言语,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王宿待在哪里。
带着这种心思,郁闷了一整天的王宿‘下班’回家了,‘下班’的时间基本在酉时初刻左右,不然到一更时辰,夜禁开始,宫门紧缩,那想回去都没得回去。
此时的天,早黑,在夜色初临,王宿一人独自走在大街上,此时街上没有剩下多少人,就零零散散莺莺燕燕的说笑声。
“爹、娘,我回来了。”
还未进门,王宿就已经在喊,而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王氏夫妇二人就已经门口等待着。
“人还没见着,就听见声音,你这孩子....”
王母口上虽然有苛责之意,但脸上却浮现出宠溺之色。
王茂闻言轻声一笑道:“你娘就是啰嗦,赶紧进去吃饭,外面天还冷着。”
王茂这一说,王氏立即就闭口不言,旋即转身回到厨房中准备去了。
等王氏走后,只剩这爷俩,此时王宿眼珠子一转,一个小心思上来,低声询问道:“爹,二娘还不出来?”
话刚说完,其父就赏了他一个爆栗,王宿连忙摸着头喊疼,在厨房中忙碌的王氏一听,连忙出来,狠狠瞪了丈夫一眼,随后又回到厨房中。
见状,心知晚上有苦头吃的王茂苦涩笑道:“看你小子做的好事,唉....今晚...不好过....”
见父亲唉声叹气的样子,王宿嗤嗤一笑,有些幸灾乐祸。
王宿这一笑,让王茂气不打一处来,手高高抬起,准备给王宿一个爆栗,但随之想到妻子的眼神,手又放了下来,随后无奈道:“臭小子不要以为有你娘做你的靠山,老子就收拾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