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阳闻言,嘴角立刻挂上轻笑,道:“主子既然这样安排,自然就有主子的道理!你跟随在主子身边这么些年,难道忘了,主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猜测他的心思!还是,这些年,你近身伺候,便又轻狂了些——”
女子倏地瞪了他一眼,斥道:“安德阳,不可胡说!”
安德阳看着面前女子有些恼羞成怒的表情,摇头叹息:“并非我胡说!知影,有些事当做有些不当做!你可要慎重的想明白!否则,一步踏错便是不可回头的地狱深渊!”
女子双手紧握,眉头紧皱,樱唇已经被撕咬的渗出血迹。此女子正是恋慕纯渊蓝栩的那个知影!
“别说了!”
“忠言逆耳——”
“我比谁都清楚!”知影皱眉道。
话已说到这份上,安德阳也无可奈何,拂了拂衣袖,道:“那便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去哪里?”
知影问道,又抬步走到安德阳面前,道:“你已经假死脱离了国公府,如今是七殿下的隐卫。可你却整日这般四处游荡,七殿下的安全谁来保障!”
安德阳却幽幽的笑了笑,道:“我整日这般游荡,自然有我的目的和任务!知影,你如今越发不沉着,自己可曾察觉?”
知影闻言,脸上瞬间苍白,双手再次紧握,遂狠狠地甩了甩衣袖,抬步离去。
安德阳看她远去,半晌这才无奈摇头。知影,遇到七殿下是你之幸运,也是你之不幸!
缓步走出小院,抬步向巷子外走去,可却蓦地停下,扭头看向巷子尽头。
可那里仍旧与平时并没有两样,笑了笑摇头,这才抬步离去。
——
“扇儿姐姐,方才在街市上你怎么了?”
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古画扇和六福二人皆累的满头大汗,此时正在旁边的石头上坐着休息。
古画扇接过六福递来的水,闻言手顿了顿,这才恍惚的抿唇苦涩一笑道:“方才似乎见到了一个再也不可能见到的人。”
六福见她神色恍惚,又听她如此说,便急急得道:“为什么不可能再见到?以前我们没有出宫肯定是见不到外面的人,如今我们不是出宫了吗!若是扇儿姐姐你很着急见那人,那咱们就快些办完差事,六福陪你一起去找那人!所以扇儿姐姐你不要在难过了…”
古画扇闻言叹了口气,又拍了拍六福的头,道:“再见不到便是永远也见不到,这和出不出宫没有关系。六福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那个在我入宫前一直陪伴我的安小哥。”
六福闻言立时道:“当然记得,姐姐以前可老是念叨,只是这阵子却不曾听姐姐再提及那位安小哥了…姐姐是要见他?那刚好啊,他不是在齐国公府上吗?咱们会皇城的时候刚好去看看他呀!六福也想见见那个让扇儿姐姐赞不绝口的安小哥!”
“六福你说,若是一个让你牵肠挂肚的人死了,那他会不会到你的梦里来呢!我多想能梦到他一回,可却始终不能如愿——”古画扇唇角微抿,眸色淡淡。
六福这下算是听了个明白,原来她说的再见不到,是这个意思。
“扇儿姐姐,六福不会安慰人,可六福觉得,如果你对安小哥牵肠挂肚,那他肯定能感受得到,即便他不曾来到你的梦里,但他肯定能感受到你对他的牵挂的!六福的父母对六福也是极好的,只不过家境贫寒迫于无奈只得将六福送入宫中换些银两好给我那襁褓中的弟弟看病。可如今他们皆都不在了,六福也像姐姐一样牵肠挂肚,可他们也从不曾到过六福的梦里来。六福想他们现在肯定已经转世投胎,生活的很幸福!他们肯定也希望六福能过得开心,所以姐姐,你也要开心,那位安小哥那般疼爱于你,肯定也不希望你为了他难过的不是吗!”
“好啦——,我都明白,只是刚刚那人真的好像,离世,所以心里一直觉得他还在人间,说到底还是心理上无法接受罢了,毕竟,他还那么年轻…”古画扇恍惚的笑了笑,眼睛却越发空洞。
“扇儿姐姐,你们已经两三年未曾见面,怎会觉得你看到的那人如此相像于安小哥呢!”六福疑惑道。
那抹在太阳光的反射下,耀到她眼睛的蓝光,那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也是离别礼,那块独一无二的蓝色玉佩。那悠闲自得的走姿,那唇角似乎从不曾在意过任何事物的淡笑,每一处都像极了记忆里的那个身影。可舅舅让姐姐转达给她的信息千真万确的就是,安德阳因病去世。舅舅念他平日里是个懂事的孩子,且又与她交好,所以才才择了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将他入棺安葬,墓碑在何处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尸身是舅舅亲眼所见被放置在棺柩里入殡。怎会有假?舅舅又怎会拿这事骗她?
“那只是一种感觉罢了,或许是我这几日没有休息好吧。好了,我们该走了,离山顶可还远呢!”古画扇笑了笑,站起身便像前走去。
六福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抿了抿唇,眸子瞬间划过一抹流光,一闪即逝,淹入眸底。随机嘴角微微上翘,抬步跟了上去。
“扇儿姐姐等等我!”
——
蓝栩将军府外,知影看着庄严肃穆的府门,脑中再次浮现出安德阳的那番话。
你如今越发不沉着了,你可发现!
知影,有些事当做有些不当做!你可要慎重的想明白!
……
知影咬了咬唇,深深地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