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清晨寒气深重,帝都还笼罩在雾霭之中。
帝都南城,在街头露宿了一夜的醉汉,提着空瓶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迷蒙着惺忪的双眼,向着街道的深处走去。
“踢踏踢踏……”一阵疾风暴雨般的马蹄声响起。
醉汉用力擦掉眼角的污垢,睁大眼睛看着马蹄声来临的方向,只见一群黑衣的骑士从浓雾中冲了出来,速度之快,转瞬即至,他怪叫一声,连忙跑到街边贴着墙根站住。
仿佛一阵旋风一般,黑衣骑士从醉汉面前呼啸而过。骑士肩头的银色十字肩章深深地刺痛了醉汉的眼睛,是宪兵营的人!他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心中的那一点不满被对方发现,到时候看了脑袋也没地方说理去。
等骑士走远,醉汉才敢抬起头来,对着宪兵们离去的方向狠狠地唾了一口吐沫,骂道:“呸,一群欺软怕硬的软蛋,拽的二五八万似的,有本事到中央军面前去嚣张啊!”
这些日子,在帝都的各个角落,从茶楼,酒馆到赌坊,到处都是中央军的士兵和宪兵们在斗殴,那真叫一个惨烈,拳拳到肉,刀刀见红,两边都死了不少人!
说起来,那新任中央军总督郭子忠真是个狠人,听说那些掌管军法的宪兵军官被揍得无路可走,不得不逃进都察院,在戴琛面前跪了几长排,涕泪俱下,要求戴琛替他们报仇!结果,戴琛大人硬是将一口气闷到了现在。
醉汉骂骂咧咧了几句,回过头正要离开,忽然雾霭中又缓缓出现了几骑。当先一人身形修长,面孔瘦削冷冽,佩剑细长,一身宪兵官服穿的一丝不苟,就连马靴都似乎一尘不染。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宪兵服上没有任何肩章,只有一颗金星纽扣。
叮当一声,手中空瓶无意识地落地。醉汉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他已经认出了眼前这位宪兵军官,这可是真正的恶魔,不,是恶魔之神啊!醉汉的双膝再也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戴…...戴……大人……饶命……饶命……”
来人正是都察院正戴琛,他奇怪地看了一眼拼命地磕头的醉汉,看得出来,这只是一个与蝼蚁无异的小人物,他微不可觉地皱了皱眉头,便不再理睬,跟身边的几人继续小声交流起来。很快,这数骑便越过了醉汉继续向前方走去,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醉汉见对方没有为难自己,如蒙大赦,不停地祷告着,从今以后,他发誓一定要少灌点猫尿,管住自己的嘴。醉汉跌跌撞撞地爬起身,亡命的向着家的方向跑去。
忽然,只听嗖的一声,雾气中竟飞出一支黑色的弩矢,自醉汉的后颈狠狠贯入,醉汉整个身体踉踉跄跄地向前几步,便直直地扑倒在地。
雾气中,一名黑衣宪兵走出来,踩着醉汉的身体,将弩矢拔出,又在那身破旧的衣服上擦拭了几下倒刺上的血肉,露出锐利的矢锋。若是仔细看去,可以见到矢尖上刻着一个小小的“7”字。宪兵将弩矢送回箭囊。从头至尾,他的神情轻松自然,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很快,他的身形再次消失在雾气之中。
醉汉自然无从知道这个宪兵的身份,否则一定会觉得非常荣幸,因为无论他生前如何落魄,但在死亡这件事情上,他享受到了与帝国高官一样的待遇。那个小小的“7”字代表着都察院最神秘的一个部门——“死亡宪章”。
死亡宪章麾下的每一名宪兵,在整个帝国都算得上是最精锐的存在,而这种精锐与狼骑营的悍勇有着根本的不同,他们的身份无人知晓,但是却无所不在。他们的行动往往只有三五人,但是配合精密如同机械,就算是面临数倍于己的高手也能战而胜之。这些人除了听命于戴琛和死亡宪章首领外,无人能够指挥。无论何时,一旦被死亡宪章盯住,就意味生命的终结。
很显然,死亡宪章出现在戴琛身边绝非偶然,宪兵营在凌晨发起的这次行动必然所图极大。
……
当雾气散去,阳光再次出现在帝都城时。所有人才惊恐地发现,整个帝都城都陷入了惶恐之中,到处都是阴森的宪兵,气焰之嚣张令人震惊。
上至亲王,下至平民,无一不曾受到宪兵的盘查,被毒打者也不计其数。
礼部大臣柯尚卧病在家,只因为多问了一句“何事?”,就被宪兵拖出来掌嘴三十。柯尚不堪羞辱,当场就宣称要摆轿入宫找陛下评理。结果戴琛不屑地递给他一份圣旨,柯尚看了后当场昏倒在地,据说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而且病情更加严重了。
兵部大臣罗瑞一大早起床,还在府中洗漱,便听说了礼部大臣柯尚的遭遇。他不等洗漱完毕,便连忙骑上马直接去了中央军总督府,据说多日不见郭子忠,甚是想念,此去总督府乃是做客。结果刚到总督府门前,便看到上千名中央军士兵正与无数黑衣宪兵对峙,剑拔弩张,随时都会大打出手。罗瑞进退两难之间,不得不绕道了后门,借着梯子才翻墙进去。
在帝都的每一条街道上,都能看到宪兵在纵横驰骋,据说上午短短一个时辰,宪兵们就抓到了八千多名“逆贼”。这个“辉煌”的战果传入戴琛耳中,他面无表情地感慨道:“看来帝都城已经到了千疮百孔的地步,竟有八千多名逆贼参与了针对皇室的阴谋。帝都之安定,看来还需要宪兵营诸君的继续努力啊!以我之见,逆贼的数目再多一倍也不足为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