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肃还未更衣,便听说周纪被毒杀的消息。 .?r?a?n??e?n?`o r?g
他早猜测会有今日,只是苦于没有太好的借口留住周纪罢了,因此宫门上的内侍特意来报,武承肃只略怔了一怔,便吩咐人继续更衣。
看来父皇找他应该也是为的此事。
这个周道昭当真好手段!
从周纪进入临水城起,燕国就处于被动,无论他们是将周纪团团围住,看着他不教他死了,还是朝见之后便催着周纪立时返程,周道昭那边定都有准备。无论如何周纪都是死定了的。
武承肃不敢耽搁,更衣毕便往宫里去,留下一众属臣低声议论。
真的打起来,燕国虽是兵强马壮,又有无数良将可以上阵御敌,民心却不如魏国的稳。
午后武承肃回到东宫,见众人还没散了,知道他们必然关切外头的情况和燕国的对策,特意在这里等消息。
“众位大人都用了午膳不曾?”武承肃问华青道。
“回太子殿下,奴婢方才问过,众位大人都没心思用膳,推说不饿。”华青低声道。
武承肃犹豫了片刻,忽然道:
“罢了!”
华青闻言,知道这是不在崇政殿赐饭之意,便不再多嘴,只应了一声“是”,便远远地站开了去。
丁鑫依旧站在武承肃身旁,并不需要避讳什么,连武承肃出入皇宫里也是他陪着的,这会子自然也听得,不需要刻意回避。眼瞧着众位大人是白在这里等了一早上,丁鑫忍不住暗暗叹息。
见众朝臣满眼期待,指望着他说些什么话来,武承肃心里虽在苦笑,嘴上却不得不答道:
“事情是谁做下的,又是为何做下,大家心里都明白,朝廷上也有不少人清楚究竟,所无奈者,唯有百姓。可这天下,比的就是百姓归心。
“如今若将实情说出去,百姓定不会信,若找个借口搪塞,胡乱栽赃到旁人身上,也实在是说不通——六十九口人命不是小事,附近的百姓没听着喊声,早起便听说死了一宅子的人,凭谁也做不来这等大事。
“除非是父皇才有这等实力,能在临水城里做下这等屠戮灭门的惨案。
“脏水一早就泼过来了,大燕国虽然没接,可躲闪不及,总归是沾上了身。这会子才说是人泼脏水,势必没人肯信,天下人的议论非但不会休止,反而会变本加厉。
“事到如今,只能光明正大地去查一查了。父皇与我商议了许久,竟没有个好办法,只能查,一直查,一丝一毫也不遮掩,让众人看看。
“所谓‘集众思,广忠益’,至于暗里如何辟谣,说些什么对燕国有利,还要众位一同想想了。”
众属臣闻言无不应从,只是这辟谣的话要由谁说、说几分,却必须要慢慢计议。
武承肃也不多留众人,打发他们各自回府歇息。
“且都回去罢!在这里也是无用。这事又急不得,明日再一同议论议论也不迟。”
众人不敢违拗,拜辞了武承肃便都散了。
原以为事情虽然棘手,却也不过如此,哪想到当天下午便有谣言散播出去。
说起来倒也不算是谣言,不过是说魏国世子年少时路过高阳国,曾随父到高阳做客,盘桓了数日。这数日里无意见着了高阳王主,魏国世子立即属意,不料其祖母另外给其定了亲事,这才没能与高阳联姻。然而魏国世子自此时常思念高阳王主,钦仰之情日盛,以至于到如今还不肯或忘。
而那高阳王主不是别人,正是被众人奉为“天女”的大燕国太子妃阳筠。
“前几日魏国世子与人喝酒时还说漏了嘴,这事临水的贵公子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不少人这样悄悄议论。
于是便有许多人多心,想着这会子周纪还惦记着阳筠,甚至酒后说了出来,必然惹恼了太子武承肃。想到武承肃为人甚贤,众人便又想,许是武岳知晓此事,觉得伤了皇家的脸面,容不下那个周纪也未必。
一旦联想,势必无止无休。
周府灭门本就蹊跷,那么些个精壮护卫竟连喊叫都无便直接死了,放眼天下,能在临水城里做这种事的也只有武岳了。可武岳这会子一本正经地查,虽没查出个结果来,总算有个态度在,让人不好太过怀疑他。
百姓们猜来猜去,虽没有个定论,心中却有了偏倚。
当天晚上,武承肃便听说有这般传闻。
此前他并没听说周纪思恋阳筠,然而事已至此,无论武承肃是否听过什么,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爱慕太子妃的那个魏国世子已经死了。
且不早不晚,偏在其启程返燕之前,恰恰死在了临水。
陪葬的,还有周府上下六十几口人。
所有人都是被砍杀的,却没有打斗的痕迹,仵作验尸后轻易便知道真相,乃是那十余个精壮护卫将人都杀了,接着便又互相杀害,或自尽身亡。眼瞧着都是周府里头自己做的手脚,说出去却没一个人相信。
京兆府将事情很快查明,也不敢再装糊涂,如实将周府里的情形报了上去。武岳虽猜到必是如此,当京兆府尹来面圣陈述时,他却还是忍不住动怒。
武岳只恨自己早没看透周道昭,不知道他竟是这么狠心无情的东西,事发还不到三日,武岳便气得病倒了。
这一病可是不轻,半月后还不见气色,直接下诏教太子监国,从此武岳几乎再不临朝。
段良媛之父段盛槐正是京兆府尹,管的就是临水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