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
姜宪眼睛不由得一涩,道:“她可还好?”
情客犹豫了片刻,这才委婉地道:“精神不太好。人倒是胖了一圈。听乳娘说,这些日子宫里的,北定侯府的,万寿山那边的补品一直就没有断过,承恩公的应酬全都推了,下了衙就在家里陪着乡君……”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也有些唏嘘。
“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看她。”姜宪心情凝重,道,“给我找件素点的衣裳出来。”
情客低声应诺,退了下去。
姜宪却是辗转反侧几乎一夜都没有合眼,天亮后去了房夫人那里,陪着房夫人和姜镇元用了早膳就去了承恩公府。
曹宣封爵的时候,正是曹太后摄政的时候,承恩公府不仅离皇宫近,而且占据着京城里最好的位置,原来是孝宗皇帝胞弟安惠王的府邸,安惠王早逝,没留下子嗣,后来这座府邸被宗人府收回,曹太后改赐给了曹家,府第的风光山水、亭台楼阁就不用说了,在京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姜宪前世曾经来过这儿两次。
一次早上,一次晚上。早上那次是和李谦在朝堂上有了争议,把她气了半天,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正巧曹宣身体微恙在家休息,她借口探病来找曹宣吐苦水,把李谦大骂了了一顿。晚上那次是李谦知道她常召了戏班进宫唱戏,说她玩物丧志,一声不响地把她喜欢的戏子给杀了,她知道李谦借宿在承恩公府,来找李谦算帐。
两次都匆匆忙忙,承恩公府的小桥流水般的江南布置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像前世一样,她无心欣赏,跟着白愫的乳娘,绕过一片翠山叠峦,直接去了承恩公府上院。
白愫还是没有听乳娘的话,戴着个白貂毛的卧兔儿,披着青莲色斗篷,脸色苍白地由柳眉扶着站在门口等她。
如今还没立冬,她已是一副寒冬腊月的打扮。
姜宪看着眼泪就簌簌地落了下来。
“掌珠!”她伸出手去,紧紧地握住了白愫的手。
白愫的手冰冷冰冷。
姜宪泪如雨下。
“别哭!别哭!”白愫慌慌忙忙地给她擦着眼泪,“你这样,我心里难受!”
姜宪摇着头,想劝慰她几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白愫的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乳娘在旁边急得快要跳起来:“可不能哭,可不能哭,这还没有出月子呢!小心哭坏了眼睛!”
姜宪这才惊觉得自己的不对,她忙接过白愫手中的帕子,狠狠地擦了擦眼睛,强忍着心中的苦楚,道:“掌珠,我们屋里说话。”
那边白愫的乳娘已拿了热帕子帮白愫敷了敷眼睛,白愫也止了眼泪,挽着姜宪胳膊进了厅堂。
乳娘把两人往宴息室里领。
姜宪却道:“去内室吧!让掌珠躺着说话,免得累着了。”
两人小的时候还一个被窝里睡觉,这个时候曹宣又不在,白愫也没有和姜宪客气,穿过宴息室,去了白愫的内室。
姜宪让白愫上床去,她们在床上说话。
白愫却摇了摇头,道:“我这些日子都没有下床,难得你来,我们坐在临窗的大炕上说会儿话。”
姜宪自然是都依着白愫。
柳眉几个上了茶点就退了下去,留下姜宪和白愫说着体己话。
孩子没了,她伤心欲绝,却知道日子总是要过,不能因为这个就看见谁都哭诉,而姜宪两世为人,也没有做过母亲,虽然心疼,却总是隔着一层纱,加之实在是不擅长这样的家长里短,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惹得白愫更伤心,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是白愫先开口,道:“你怎么突然回了京城?可是和李大人绊嘴了?”
姜宪摇了摇头,道:“李谦对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而且我也不是那种吃了亏不吭声的人,什么时候都不会吃亏的。倒是你……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不然成了习惯,子嗣艰难不说,你太受罪了。”
“我知道。”白愫轻轻地道,嘴角虽然带着笑,可眉宇间却依旧萦绕着些许的轻愁,“太皇太后亲自下旨,让田医正来给我把过脉,田医正也是像你这么说的。让我好好养个两、三年再说。所以太后才会送人来。我只是没有想到,国公爷会拒绝……他可是曹家唯一的血脉。”
那是因为曹宣想得明白。
嫡庶不分更麻烦。
他前世甚至没有成亲,没有要孩子。
“不愧是你看中的人。”姜宪安慰她,“你还记不得记你出阁之前我们在东三所说的悄悄话?承恩公成亲之前总喜欢在红粉堆里凑,太皇太妃还说,承恩公要是得桃花病了,今天一个,明天一个的往家里领,谁要是做他的正妻被这样的打脸,不要说家风了,不被他气死也要被他烦死,谁也没有料到他居然能在家里呆得住。”
白愫抿了嘴笑,面颊终于有了几分红润。
姜宪不禁松了口气,继续道:“那你就是为了承恩公,也要保重才是。”
白愫重重地点了点头。
姜宪就把自己的来意告诉了她:“……做梦梦到太皇太后病了,我就觉得这肯定是菩萨托梦给我。可我写信回来,太皇太后却从来不曾说过自己不好。西安离这里这么远,万一真有什么我就是插翅也难飞到。就索性回来探望太皇太后,趁着自己没什么事的时候回趟京城。也来看看你。”
白愫高兴地拍了拍姜宪的手,温声道:“回来一趟不容易,过了年再回去吧!我们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