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声色俱厉。黑哥这么正儿八经的说教,我很少见,不过他说完这话,对真如子行了一礼,道:“道长,这两个调皮的小鬼,我就带走了。”
真如子道长微微一笑,点点头。
黑哥对我使了个颜色,转身就往前屋走去。我虽然吃惊,不过还好,也对真如子行了一礼,下决心问了半天的问题,就给塞了回来,憋闷之余,也只有跟着黑哥离开的份儿。反倒是……我抬眼看了一眼哑口无言,一副震惊模样的风舞阳。
半晌,风舞阳才对真如子道:“道长……这是真的么?”
真如子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道:“舞阳,前几日我替你算了一卦还记得么?”
风舞阳顿了顿,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咬咬唇道:“记得,道长说,客自远方来,离人终相见,兀自随风去,难逃红尘中。”
这话一说,我顿时明白风舞阳看到我时的气愤了。离人……终相见……她至始至终都以为是方觉来啊。
风舞阳流泪,真如子便起身替她擦拭。风舞阳止了泪对真如子道:“道长……我以后还能来么?”
真如子听到这话,反倒是笑了:“贫道什么时候赶你走了?来者皆有缘。门敞开了,就不会再关上。”
这番安慰,风舞阳才算是安定下来。抬眼瞪了我一下,我心里一咯噔,无语。
等风舞阳稍事腻歪,我才对她道:“好了,别难过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就高兴了。”说完突然想到什么,又道:“不,是两个人。”
风舞阳愣了下,问:“谁?”
我莞尔一笑:“你该回家吃饭了。”
辞别真如子本来是件简单的事,但是加上风舞阳就复杂了。东西不多,她收拾了半天,墨迹着不走。我心说,黑哥那头得等疯了,也不敢催,一张嘴,风舞阳就瞪过来。
等我俩坐着索道滑下去之后,哪里还有黑哥的影子。不知道他是怎么下来的,反正从他出门之后就没看到他影子,黑哥这人嘴上玩世不恭,做人还挺有原则。把我一人独自扔军区医院那事儿,我就不计较了。我猜他是怕自己身上戾气太重,惊了这里的生灵,乱了气息,所以才先一步离开。
果然,等我找到车的时候,就看到他一个人吧嗒吧嗒的坐副驾驶上抽烟。看到我俩来了,下巴指指西边儿,哼哼着:“西边儿滴天阳就要落山了,你们两个慢滴不行了……”
风舞阳黑着脸,白了他一眼,拉开车门做后座上。我也无奈的拉开车门,坐驾驶位置上,转头对他说:“挺有天赋啊,这都敢改编歌儿了。”
黑哥抽了一口,慢慢吐出几个烟圈儿,咧开大嘴对我笑:“那是!”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他一眼,从后视镜偷瞄后座上的小姑奶奶,看她不停扇着鼻子前的空气,皱着眉头,对黑哥说:“有女士在场,把烟掐了吧。”
“女士?”黑哥转头看了看风舞阳,对我说:“这未成年的小丫头也算?你口味也太重了吧。”
话音刚落,就见黑哥的烟头瞬间短了一指,火光顿失,我哑也愣了下,默默地把剩下的半截烟,塞回烟盒。
我憋着笑,发动车子。车内一片寂静。
后视镜里,风舞阳闭着眼睛,我觉得她根本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