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发生在天亮之后的混战,混乱到一塌糊涂。
箫阳人不但打桐河兵,也打大营里的其他兵——郑王军队对箫阳的祸害,也不算轻。
而大营的兵又分作了三个阵营:支持桐河的,支持希山的,以及……没什么倾向的。
到最后,还是祭强忍不住了,直接出手干预,将几个活跃分子打得骨断筋折,又有雷谷其他人帮着镇场子,才算控制了局面。
再然后,就是对军士的甄别和管理了。
而雷谷大部分的人,则是去大营搜查,一来查可能存在的邪教妖人线索,二来也是接管大营的物资——经历了永乐一事之后,他们对朝廷军队的操守,并不是很放心。
这些物资与其被中饱私囊,倒不如掌握在自家手上。
对于雷谷人的强势,箫阳人多少有点不甘心,不过也没谁敢表示出来。
大家都是长了眼睛的,且不说雷谷的人在县城里飞扬跋扈随便杀人,只说这区区百来人,敢直接对五六千人的大营下手,就不是区区“骄兵悍将”四个字能形容的。
最不可思议的是,人家还真的打下了大营!
所以他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雷谷的修者将大营里的仓库,都直接据为己有。
不过还好,祭真人说了,这些物资里,别的不说,粮食大都得自于箫阳,雷谷也不是占大家便宜的人,决定将这些粮食大部分用于箫阳。
这个消息很令箫阳人振奋,这是箫阳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能收获了这个承诺,大家也不枉参战一场。
紧接着,祭强在箫阳人里,竟然发现了一个曾经的军中袍泽。
这人已经退伍了,昔年也是祭强手下的小兵,修为不高,仅仅是高阶制修。
此刻的他跟祭真人,根本是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若不是祭强受雷谷之邀来此,两人恐怕今生都难以再有交集。
战友相见,两人痛饮了一场,祭强跟李永生打个招呼,然后就告诉了手下的小兵:这个大营的物资,所有权是在雷谷,但是暂时交给你打理了。
箫阳的县丞原本还有点蠢蠢欲动,以为库房的管理,也要仿永乐的例子,哪曾想人家直接就转交给了一个退役的老兵。
恼怒之下,他直接找到了县令,“县尊,雷谷委托的粮仓管理,实在有点儿戏,那厮不过是一个大字都不识的莽汉,如何能管理了这粮仓重地?”
蔺县令奇怪地看他一眼,“管理不好,那也是雷谷的私事,他自家的东西,想怎么败家,是他自家的选择。”
“县尊这话我不敢苟同,”县丞大义凛然地发话,“这粮食原本是我箫阳黎庶的血汗,他雷谷夺走了,也是要用在咱箫阳人身上的,账目不清,吃亏的可是咱箫阳。”
蔺县令点点头,“这倒也是,不过雷谷没有将粮食裹了走,愿意用在箫阳,做事算是比较磊落,咱们也该承情才对,你这是……有什么想法?”
县丞犹豫一下,才期期艾艾地发话,“就算不能仿永乐例,县衙也该有权力安排账房过去,帮助核算,以避免账目不符,县尊你说如何?”
蔺县令有意无意地看他一眼,心说安排了账房过去,才会账目不符吧?
听到县丞所说的“仿永乐例”,他已经知道这厮是如何打算的了。
对于自己这个副手,他实在太清楚了,这厮眼睛里就见不得白花花的银元。
那么,县丞争着管粮仓的目的,也就不言自明了。
想到这个,蔺县令忍不住想笑:雷谷那是一帮什么样的人物,这种便宜你也敢惦记?
不过他也没有明说,既然县丞看不清形势想作死,那他就帮着递个话好了,正好看一看雷谷在民生方面,是不是也那么杰出,“那我帮你问一问。”
没过多久,蔺县令就问出了答案,面对来了解情况的县丞,他淡淡地发话,“粮仓做账的事情,雷谷方面给了答复,说已经安排了专门的人做账,不劳咱们费心。”
“这怎么可以呢?”县丞暴跳如雷,“咱们必须为箫阳父老负责的,县尊就没有跟他们说,要仿永乐例?当地的事,还是要交给当地人办的!”
蔺县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说了。”
你说了才怪!县丞心里冷哼一声,转身就走,“那我再去跟他们说一声。”
走了两步,他觉得不太对劲,又停下身扭过头来,“他们是如何回答的?”
马勒戈壁的,你看你这态度,还像个副手吗?蔺县令暗暗吐槽:倒是像我的上官。
他面无表情地回答,“雷谷李大师说,永乐县丞是被军队打断了腿的,为人绝对可靠,咱们若是想仿永乐例,那么……那么,你先让别人打断腿再说。”
县丞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一时间无话可说。
永乐在这一点上,比箫阳强出太多了,蒙县令和县丞,都是采用了极为明显的敷衍态度,来对待郑王府军士,而箫阳的县令和县丞,对郑王府的态度都相当暧昧。
两人相对无语之际,猛地跑来一个衙役,“不好了,东大营那里……杀人了!”
军营里杀人很常见,哪怕是郑王的军队强调爱兵如子,也有忍痛整肃军纪的时候。
但是这一次,东大营可不是一般的杀人,他们杀了六百多人,占军营人数的十分之一强!
桐河籍和永乐籍的军士,被屠戮一空。
李永生听到这个消息,都有点不敢相信,在他的感觉里,东大营主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