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丁渔之言,童落星沉吟半晌,却仍旧摇头道:“抱歉,丁渔。我不能离开。”
“你不相信贫僧的话?”
“不,”童落星道:“我相信你。但我毕竟是灵鹫宫之主,七百余名属下将性命交于我手,我又如何忍心抛下她们独自逃生?我若离开,灵鹫宫上下军心不存,势必被屠戮一空,我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门派,又是门派!虽然在武林中已厮混了数十年,但丁渔始终不明白这种情怀:难道你陪着你的属下们死在一处,就对得起她们?但他深知童落星的性子执拗,想要劝她离开,就只能顺着她的想法说服她。
于是他说道:“落星姑娘,这一点你却想差了。你越是看重属下们的性命,就越是应该离开。我问你,等你武功恢复,一对一对上那六人中任意一个,你可有取胜把握?”
童落星傲然道:“若是一对一,我谁也不惧!”
丁渔又道:“若你暗中下手,以李秋水为例,你可有杀她的把握?”
童落星道:“当在八成以上。”
“正是如此!”丁渔道:“这一点你知道,他们六人同样知道。所以你若是逃脱出去,他们六人顾忌你日后的报复,必然不敢对灵鹫宫痛下杀手;反之,你若殁于此役,他们没了顾忌,必定会斩草除根,将你灵鹫宫上下尽数剿灭。”
童落星想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所言也不无道理,且容我细细思量。但无论是战是逃,这些壁刻我都会毁掉。为求万全,这几日里,你先将其看上几遍,能记多少记多少,记不住的,那角落的石柜中有拓本,你带在身上便可。”
丁渔见童落星的神情,知道她其实并未被说服,不过他自己也另有一番打算,因此不再多说,将心神沉浸于石壁上的武功秘籍。
一晃五日过去,期间丁渔半步未曾踏出过石室,饿了自有灵鹫宫下属送上食物,困了便在石床上安睡,其他时间一直在潜心参悟石壁上的武功。他发现,除了编好甲乙开头的图形之外,其余都不是完善的武功,更像是逍遥派的前辈,对武道之途的各种探索。其中绝大多数都走入了死胡同,便是练到顶点也无法达到天人之境;剩余的则是看似合理的猜想,便如乾坤大挪移第七层一般,不练到那个层次,也不会知道是否可行。
这些不完善的功法无法转化成战力,但对丁渔来说却极有借鉴意义,不仅探明了数十条不可行的道路,更大大拓宽了丁渔的眼界,等完全消化之后,他的前路将更加平坦顺畅。
至于天山折梅手等几套武功,虽然都是高明无比的武学,但短期内同样无法用于增长实力,只因这些高深武学都和逍遥派的内功运用息息相关,丁渔的一阳指内力却并不相合,勉强运用威力既弱,又容易导致真气走岔,走火入魔。只有等丁渔日后详细推演,修改到适合自身内力运使,这才能够真正化为实力。
虽然丁渔足不出户,但他同样感受到山下形势愈发严峻。随着童落星返老还童之期逐渐接近,山下敌人亦逐步向山上逼近,五日之内连下三道天险,灵鹫宫的弟子也死伤了数十人。初时童落星还不时回来石室中为丁渔讲解石壁上的武功秘籍,后来就只能坐镇外间,主持大局。
第六日一早,丁渔从石柜中取出了石壁图形的拓本,贴身收好。而后轻飘飘地一掌,击在左面石壁之上,他这一掌击出之后,墙壁毫无变化,但他自己却呼地弹到了右面石壁之上,接着又是一掌无声按下。倏忽之间,他的人已在石室的四面石壁上各按了十余掌,墙壁上却没有半条裂痕。
丁渔立于石室正中,忽然抬脚跺下,一股震力传到四面石壁,那看似完好的石壁上,竟有大片大片的石粉簌簌然落下,转眼间,四面石墙尽成白壁,所有的石刻都化作了石粉,石壁之上却依然平滑,就如被多名石匠精心打磨过似的。
丁渔环顾一周,满意地笑笑,若是五日之前,他虽然能毁掉石刻,却无法让石壁依旧平整。这等阴柔掌力,正是他这几日从石刻秘籍中领悟出来的一种运力技巧——几日之间已是收获斐然,全部消化后,想必更值得期待,逍遥武学果然不凡。
他沿着来路走出秘道,这时守在外间的人已换成一名年资较浅的属下,名为朱云秀。她见丁渔出来,忙躬身行礼道:“婢子奉尊主之令,在此照料。不知大师有何吩咐?”
丁渔道:“贫僧打算今日下山,正要向你家尊主辞行,劳烦朱姑娘引路。”
“啊!大师要走?”朱云秀见过丁渔的次数不多,但也知道他是童姥推崇的高手,在这等危急时刻,山上多一名高手,她们心中便增一分安定,是以听到丁渔要走,她心中大感失望。不过童姥吩咐过她,待丁渔如同待童姥,朱秀云不敢违了童姥吩咐,因此虽然失落,也仍然恭恭敬敬地替丁渔带路。
当二人走入大殿时,昊天部和钧天部的两名首领正向童姥汇报山下战况,其余七部的副首领也在缥缈峰各处关卡守卫,正首领则侍立殿中,以便童姥指派。
这时的童姥比五日前更矮了一截,面相也更小了,看上去只如十余岁的孩童。不过她如今稚嫩的面庞上满是凝重,而正在汇报战况的两名首领形容憔悴,衣袍上各有几处血迹,看来山下战况不顺。
见丁渔进来,童落星强笑道:“和尚,你怎么来了,难道短短几日,你就将上千幅石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