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和自己想象的重逢场面,不太一样,”莱修亚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说,这个男人在儿子面前苦笑,“并不是说让人失望的意思,这可是你降生后十几年,我们第一次相见,当然是该开心的。”
“我知道的,我理解你的意思,”莱尔说,“我很开心啊,见到了父亲母亲,唯一遗憾的,是我们还没相遇,我的心智就已经逐渐成熟了,对于最痛苦时的我而言,我的父母是只存在于我脑海里的,与真正的你们不一样,”他摇摇头,“但幻影终究是幻影,你们还是我的父母,即使你们和我理想中的不一样,但只要你们待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开心满足。”
他跳下桌子,身为父亲的男人看着儿子站在月光泼洒下,视线恍惚,他这才察觉到,这个孩子站直了身体,都快要比他还高了。莱尔说,他所以为的父亲母亲是他脑海里自己构筑的形象,而莱修亚心中的儿子,一直以来,也都是最初诞生时那个脆弱惹人爱的小婴儿,他心中想象过的重逢画面,儿子的额头才到自己膝盖,小男孩哭着笑着叫着扑过来,自己在儿子眼里就像顶天的巨人样,蹲下身将儿子抱起举高高。
哪个父亲不想让自己成为孩子眼中无所不能的巨人?
然而时间却过的那么快,距离那个夜晚,不知不觉十几年了,儿子已经长大,自己也无法成为那个巨人般的形象了,儿子自己的腰板,就足以顶天立地。
“你是真的长大了,”莱修亚又说,这句话刚刚他就说过,悄无声息的热泪滚出眼眶,“你长大的太快了,快到我甚至来不及让你坐在我脖子上,你知道吗,我挺向往那个场面的,即使你母亲还为此笑我是个大小孩。”他笑着说,声音却因为哭腔而颤颤抖抖,他擤了擤鼻子。
莱尔回过头,也笑着说,“在我的想象里,你经常这样做,”他又说,“老爸,让我依靠你吧。”
“当然!”莱修亚脸上的笑容,前所未有的喜悦,他用来拍打自己的胸脯,肩膀。
父亲伟岸的身躯,就是让自己的孩子能够依靠而存在的,他是他们前进路上最坚固的护栏,哪怕行驶在暴风漩涡的中央,也不会被狂风或洪流吹到。
“重逢的心情先放下吧,我们应该还有事情要做,”艾斯蒂走到父子二人前,手臂还挽着她无比满意的儿媳妇,铃被弄的头晕目眩踉跄跟在身后,“这是你来找我们的理由,也是我们一直等待和忍耐到此刻的意义。”
“嗯,”莱尔点头,“重逢,也要等我们的家人都回来。”
----------
现实里,后山之顶。
血魔的身体里仿佛充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若铭记不清自己已经挥砍了多少刀,上百还是破千?ròu_tǐ凡身的若铭终究开始感到疲劳,哪怕那份燃烧的意志化为她巨大的动力,可身躯里依然不断积累疲劳,渐渐的,哪怕她精神高度集中,四肢也变得迟钝缓慢。
可血魔依然移动着手臂,再一次将缠绕其上的数条锁链,凭依着蛮力给扯断。封锁行动再趁机施以大量攻击,是对付血魔这种怪物的极好办法,可只靠一个人的力量去做这些,还是太勉强。
“本来这个时候,这座土地,早就该变成一摊废墟,不,灰烬了,”血魔发出不满的声音,“人类的女人,我承认你比我见过的所有人类都不同,我只承认你的力量,但你逃不过你本身蝼蚁般脆弱的身体,那是你必败的命运。”
就在此时,每一秒的流动,血魔仍旧在持续再生受损的部位和器官,它背后的一面肉翼被折断,本可以媲美尖刀的指甲七零八落,连接四肢躯干的关节处刀伤显眼,尾部也被削去一截,而它的胸前,是一块巨大的伤疤,像是被挖走了大块的肌肉,黑红的鲜血从中喷出。
此刻的八岐血魔,有着与它慑人名号格格不入的狼藉外状,这一切,都拜若铭的进攻所赐。
“闭嘴吧你这惹人厌的东西,”若铭手上时刻不留情,嘴上亦然,她提着不知是第几十把残破的断剑,瞪着血魔说,“你做了太多过分的事情,早就连站在这片土地上的资格都没有,还想毁灭这里?你就该一直被埋在地底下。”
“做了太多事的是你们人类!你们畏惧我!你们将我视为带来灾厄的怪物,我也只是如你们所愿,”血魔肌肤鼓动,它一只手臂解脱了约束,立刻挥动尖爪要撕裂其余的锁链,“你那拖延时间的无意义的手段,还能再使用多少?”像是察觉到了若铭没有如之间,迅速生出新的锁链。
的确,即使若铭的魔力量可谓万中无一,但面对血魔这种超出常识的目标,也难以避免走向枯竭的趋势。
“虽然提起那边的事让我觉得很心烦,”若铭从衣兜里摸出一个注射针筒,里面流淌青蓝相交的液体,隔着针筒都能感受到其中暗藏的肃穆气息,“但我还在那边的时候,我才是被人们称作‘怪物’的人,因为没有人比我更强。”
她将赛特给她的药剂注射入体内,那是他能给她的,最后的协助,赛特告诉她,自己曾从别人身上目睹过这样的技术,于是照猫画虎,将自己的魔力取出以液态形式保存,他说他们这种存在的力量,她的妹妹凭借魔灵体都能驾驭,她自然也能做到。
青蓝的液体流入体内,若铭感觉身体里像是冲进一只狂躁的生物,翻滚着体内的五脏六腑,她忍耐着药剂的副作用,感受着同时所带来的奇妙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