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之顶,夜晚的狂风里,逐渐刮起了血气的甜腥味。
漂浮于半空的血影缓缓回降,不,那已经不是血影了,是怪物,是恶魔,是八岐血魔重生的雏形,当莱娜的意识被彻底抹去后,就连她的身形与轮廓,都已经无法在此刻这名血色的存在身上找到了,它身上唯一有的,只是坚硬的鳞片,暴突的利爪,身后扇动的肉膜羽翼,还有狰狞扭曲的脸。
那噩梦般的身影,从天而降,脚尖触及地面,便踏出扩散的风涡。
“这个东西,有什么打赢的合适办法吗?”铃和莱尔并肩站立,在看到那个怪物现身的刹那,火焰宛如身体的本能一样,立刻大量释放出来,环绕她的身体一层又一层。
就像你被发疯的狂徒或是饥饿的猛兽追逐,你全力的奔逃,想要将周围看到的一切都挡在你们之间,以获得一丁点的安心。
“只是在我的认知里,这个怪物代表着纯粹的力量,想要击败它,也只能靠和它相当的力量压制它,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弱点,”莱尔时刻握紧着刀柄,处于战斗状态,“就连那家伙现在这个形态,我也是第一次见,有什么隐藏的攻击方式也不清楚。”
他朝着铃的身边挪动身体,抬起手虚挡在她的身前,铃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要轻举妄动,对方会如何进攻尚不得知,这是将生命挂在悬崖边的战斗,一旦出错,就摔进深渊粉身碎骨。
“我本来还以为经历了那么多,再看到什么夸张的东西都不会害怕的,”铃说,“但这个东西站在那里,就好像恐惧两个字立在前面一样。”
“别怕,之前老爷子和我说过,就算是传说中最恐怖的怪物,它诞生时也是最脆弱的,就像再厉害的战士或者拳击手,婴儿时也无力的谁都可以轻松掐死,”莱尔说,“不要被它的名号和传言过度迷惑了。”
“我不怕的,”铃说,“有你在我就不觉得怕。”
相距不过几十米开外,血魔矗立在原地,它既没有挥舞爪牙,也没有迈出一个步子,只是静立在原定,好像它变成了真正的怪物时,反而攻击性降低了,但莱尔知道这种想法只是错觉,他不会理解一个怪物的内心的,所以只能维持着警惕,等待着,等待着血魔暴露真面目的一刻。
分明这座山时刻颤抖着,发出危险的征兆,竟仍有生物没有立刻离开这片危险的中心区域,几只灰羽的鸟儿从一旁飞过,停在了血魔的身上啄弄自己的羽毛,像是把静止不动的血魔当成了树枝或雕像之类可供歇脚的地方。
“怎,怎么回事,虽然感受得到一股庞大的能量源就位于极近处,可它什么都不做,”铃越来越紧张,“反倒更让人觉得不安。”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在等待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莱尔绷紧着神经,但血魔古怪的行为让他内心疑惑又焦灼。
在两人内心的不安和焦虑逐渐增加的时候,血魔,那个怪物,终于动了。
它身后的猩红长尾,宛如蟒蛇般的粗长,此刻飞速的向后探出,拉长,宛如破弓之矢,带着绝对的无情和猎杀,打破了之前那让人难受到窒息的沉默。
莱尔和铃同时凛然,下意识的防御,可却看到那条完全能够作为利器的长尾,竟是朝着相反的方向伸出。然而根本不给他们思考的机会,甚至连疑惑的想法都来不及产生,犹如蟒蛇的长尾就收回到了其主人身边,长尾末端缠绕着一只野兽的身躯,像是被蟒蛇的嘴给死死的咬着。
停留在血魔身上的鸟儿顿时全数惊飞,它们终于察觉到了,察觉到身下这块庞然大物,根本不是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它们是站在了最危险的地方,像是蚊蝇落在蜘蛛网上那样愚蠢。
“它想做什......”铃话未说完,视野里就映出了高涨数米的血花飞溅。
那只野兽被困在长尾的束缚里,拼命的挣扎,它用血气之力缠绕的四肢利爪,无数次抓挠在长尾的表面,它是只被灌输了血气之力改造的野兽,原本也是残暴的凶兽,但此刻在血魔的面前,它的尖叫声里,仅仅只带着惊恐和痛苦,长尾不断的收缩,野兽被抓来的时候,肚皮已经被勒破了,鲜血从长尾环绕的缝隙里挤出。
血魔伸出右爪,快速抓住了野兽的头颅,野兽的哀嚎也前所未有的痛苦与恐惧,随后血魔的手臂一扯,便是铃目睹的那一幕。野兽的上半身直接分离了下体,那怪物撕扯生命就如同撕开纸张一样简单和利索,野兽的身体裂开,大量的鲜血喷涌溅射,像是涨破了的水球,血花喷泉样的射入高空,又下雨般的在血魔的周围滴落。
当有风吹来,将雨幕倾斜,铃觉得她第一次那么理解腥风血雨这个词的字面描述。
血魔提着野兽的头颅,像是饮酒一样提到自己的脸前,下落的鲜血的滴在它的嘴里或脸颊上,野兽的瞳孔里褪色成漆黑,利爪上缠绕的血气也宛如云烟散开。
“它是在吸收那头野兽身上的血气!”莱尔忽然明白了。
“因为它在逐渐重生,所以一切拥有自己部分力量的东西都要抓来吸收吗?”铃问。
“那些稀少的血气对它可有可无,或许会是你说的那样,”莱尔说,“但我觉得,它只是不愿意低贱的生物使用它的力量而已,我想我也算在内。”
“什么是低贱的生物?”铃看莱尔。
“除了它以外的所有。”莱尔断言说。
刺耳的尖啸在山顶的上空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