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庭,第一分团区域。
覆盖在这个区域的,是浓厚的钢铁之气。
苍都和康坦斯特的激战已经维持了十分钟之久,在这无法判定是长或短的时间里,两人的铠甲上已经积累了数十道的刀痕和凹陷,那是每一次奋力的挥斩和出拳留下的,两个人的四周,空气里弥漫的尽是金属的涩气,混杂着男人的汗息。
这场令人叹为观止的战斗中,没有任何骑士插手其中,两个人如火如荼的对决,早已上升到普通骑士无法进入的境界里,因为没有人再能跟上这两个人的节奏,若是有人自大固执的妄想跻身其中,那就等同于手无寸铁的踏入一个战场,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干瞪眼睛坐等死。
这就是骑士团长间的战斗,是一个世界里站在巅峰的人之间的战斗,明明就身在近处,却仿佛在看一场来自另外世界的战斗,感觉距离自己那么的遥远飘渺,自己似乎努力一辈子也追不上那样的身影,仿佛只会出现在梦里的战斗一般。
每一次对峙时,出击的动作,迎击的动作,反击的动作,紧凑的衔接在一起,行云流水,令人眼花缭乱,无论哪一方,都能以最迅速的反应捕捉到对方那一刹那的破绽,做出相应的进攻,同样的,无论哪一方,也都能以更快一步的敏捷察觉对方的意图,弥补自身的失误,在瞬间爆发出体能的极限。
身体的能力,魔力的亮度,判断力,一瞬之内的爆发力,哪一点都是普通骑士无法比拟的,这就是真正的骑士团长,每一分每一秒,他们都在不断的榨取自身的极限。
仿佛两批赌上生死而战斗的虎豹雄狮。
“距离我闭上眼睛,到底过了多少年了呢,你都变成和我一样胡子拉碴的大叔了。”康坦斯特打趣的说,手中的武器左切下斩击,快如刹那。
苍都不假思索的做出反应,挥刀右切上,猛若迅雷。两柄刀碰撞,钢铁交鸣
明明全身每个关节都沉浸在这样激烈的战斗中,但两个人却依然在挥舞刀剑的同时,抽出注意力来上演一场轻松的谈话,仿佛久违的故人愉快的闲聊,在刀尖火海之上。
“我也记不清了呢,到底有多少年啦,只能说岁月不饶人吧,对您来说,上一秒,还站在那流传百世的剑丘上吧,”苍都也是一副闲谈的口吻,“团长。”
如今的苍都是第一分团的骑士团长,而在很多年以前,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才是第一分团的团长,而在苍都的心目中,这个男人也永远是自己的团长,即使现在他已经颇具威望和名声,但再见昔日的长官时,他依然无视了自己的地位,叫对方一声团长,仿佛又变成了不知多少年前的年轻小孩,没有任何地位和名气,跟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身后,这个对当初的自己来说,厉害到遥不可及的男人,幻想着未来。
“是啊,还记得很清晰呢,闭眼前最后看到的夜空,灰蒙蒙的,没有一颗星星。”康坦斯特说。
原本的清脆震耳的碰撞声骤变,忽然变成了一阵长鸣不止的刺耳摩擦,苍都还是比对方更早一步出现了没能及时挽回的失误,此刻他双手的武器都被康坦斯特锁住,无法立即抽出,而康坦斯特的手臂灵活的转动,在压制的同时,一瞬间抬起左臂,砸向苍都的脖颈。
苍都没有选择趁此时机立刻解放双手的束缚,而是迅速向后弯曲脖子,离开对方手臂挥舞的轨道上,仿佛康坦斯特打来的不是什么手臂,而是一柄可以砍下他脑袋的尖刀,风声的呼啸尖锐起来,康坦斯特的手臂竟然真的化作了刀斩的攻击,准确的说,他手臂的一面上忽然生出了一排尖锐的刀刃,那些当然仿佛是破土而出幼芽,康坦斯特的手臂就是孕育它们的泥土。
苍都他完全了解对方的手段和能力,那是他曾经憧憬的前辈,在那个年代,像他这样的少年,都把那些名号响彻在外的出色人物视作自己心中的英雄,向往着一天,自己也能成为那样厉害的人物,在金戈铁马的战场上,气吞万里,如同狮虎。
“你已经对我的招式研究的十分透彻了啊。”康坦斯特说,他的一击落空,趁他调整的功夫,苍都已经从束缚中解脱,再次攻了上来。
“多年了,我一直都还固执的把您当做最强的人物,几乎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幻想您还在的时候,对着空气与想象中的您进行搏斗啊,”苍都感叹,“真是荣幸啊,没想到还能再一次见识到团长的剑制。”
四周的墙壁和两人脚下的地面上插满了锋利的刀刃,仿佛一片刀片形成的荆棘,似乎天生刚下过场刀雨,才会有如今这般现状,那是康坦斯特的魔法,并非将魔力释放至外界后再进行属性转化和成型,而是直接在体内便凝聚而成。这是他的战斗流法,所有的武器都藏在体内,和他战斗的人,若非见过了无数次而深知他的战斗方法,和出招习惯,又或是反应极为敏捷,往往无从得知他进攻的方向,康坦斯特的每一个动作都存在着真假,你看着他的右手用全力袭来,或许这招是实在的打击,但也可能只是幌子,当你还以为他的掌心下一刻伸出刀刃,真正的刀刃有可能早已从另一个方向出现,穿透你的要害。
其名,极杀法·形无剑制
但康坦斯特最让人畏惧的地方不仅是这一流法,更是他本身,他那能够驾驭此流法的强悍身体,唯有每一寸肌肉都仿佛钢铁般坚韧,方能承受千刀嵌入身体的痛苦,正所谓先放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