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寨之后,阿紫与云萧于那小石屋前说话半晌无应,怀疑地看向一旁那壮汉:“大叔,野丫头真在里面吗?你可不要耍我呀!”
“在的。”回话的却是云萧,他示意了下那倚壁而建的小石屋上方断岩,淡淡地笑了笑。
阿紫抬眼望上去,惊了一下。
那断岩极高,陡峭险峻,难上难下,而其上遍生荆棘,却有数十只豺狼虎豹脚踏棘刺间,于上徘徊不去。
“野丫头向来有兽缘,寨子里的人都知道,却未想到这丫头原是申屠家的人……想来也再合情理不过。”那壮汉随意地看了两眼那断岩上的猛兽,随口道了两句。“你们要劝她回去嫁人,我们也不反对,本来姑娘家也是要嫁人的,但是她倘若真的不应,我们也没办法……不过来者是客,你们两个小娃娃要是不嫌弃,在我们寨子里住几天慢慢劝她也行。”
阿紫大惑:“乐正无殇长得好看,除了身子太弱真没什么不好的了,野丫头为什么不肯?”阿紫眉头皱过之后又鼓起腮帮,“不行,我一定要说动她去嫁给乐正无殇!”
云萧眉间微微蹙着,看这情形,只得抬手向那汉子有礼道:“谢谢相留,我们二人恐怕得暂时在寨中叨扰几天了。”
“没事没事,来者是客,况且你们还是为寨里野丫头来的……”那汉子正说着,便听见寨子门口有人嚷嚷着过来。
“老四!你在外面啊!快来看看我种的大蕃薯!个头比十月里收的还大!那老东西非说九月里下苗种不出来,这就让他睁大了狗眼看看!”
云萧和阿紫闻声望去,出声的是个中年男子,身形瘦长,看上去比身旁壮汉要年长些,一身粗布短袄上沾满了雪和泥,只一面衣角被揣在腰带里,看上去还干净些,脚上一双兔毛短靴已湿了大半,左手扛着铁锄右手拎着个竹筐,筐里满是带泥的红薯。
“哇!好大的红薯!”阿紫一眼望见窜了过去:“大冬天的围着火烤红薯一定好玩!而且好吃!”
“哈哈!你这小丫头说的好!和大叔我想的一样!正好,晚上大叔我请你一块来烤红薯吃!”那人一看便是直性子,当即和阿紫说道。
云萧身旁汉子似是习惯得很,看向那瘦长的中年男子便道:“三师兄,这两位是小野丫头的朋友,有事要寻野丫头说,得在寨子里住几天。”
“好好好,那我回头从我那地里再寻些菜回来,招呼他俩!”男子当即应道。
阿紫拨弄红薯一脸垂涎:“不用啦!吃烤红薯就行啦!”
那瘦长男子当即大笑:“你这小丫头好生可爱!晚上陪大叔一块儿烤!”
“好啊好啊!”阿紫当即应下:“烤红薯可好玩啦!”
晚上,寨子里小百口人有的打猎回来有的放羊而归,竟当真就三五成群围在雪地里烤红薯吃。
雪花零星飘着,不时飘落到火焰中融作轻薄的白雾。
云萧出神地看着,耳边是寨里汉子们嘈杂喧闹不时响起的哄笑怒骂。
“小子,你俩怎么这么关心野丫头嫁不嫁入那乐正家呀?”那壮汉在身前地上摆下个三角作底的奇怪方木,一脚踩上,然后将数个红薯串入方木向外伸出的细长铁棍上,也不用手去转,就那么等着,同时随口问向身旁的少年。
云萧有些好奇地看着他面前的物什,回神过来也是随口道:“我和我师父师姐暂居于乐正府上,唯等他们两人成亲后才能返回原先所居的谷中。”
那壮汉闻言不由疑惑了:“这却是为何?”
云萧微笑道:“我和两位师姐奉命来为申屠乐正两家的决斗作见证之人,需得见着两家兑现这输赢既定之后的承诺方算完事。”
壮汉听罢直言道:“能为申屠、乐正两家请来为证,看来你和这小丫头来历不俗啊。”
云萧一愣,淡淡笑了笑,不再答话。
那壮汉性子极直,自顾想了半晌,还是直言道:“两位若不是武林世家之后,便是江湖名门的弟子……可是能被请来为申屠乐正两家为证的……似乎也为数不多……也只有那归云谷……”
云萧愣了愣,犹豫片刻,便直言道:“实不相瞒,我和小师姐正师承云门。”
原本低头探看蕃薯的大汉一愣,指间震了震:“归云谷的云门?”
云萧只得点头。
那壮汉愣愣回头,重新审视面前沉静的少年:“你们两个,是端木丫头的徒弟?”
云萧闻言惊住,愣愣回看壮汉:“寨主与我师父认识?”
壮汉闻言大声笑开:“当然认识,她是清一的徒弟,是我们的师侄。”
云萧一震,一时不能领会。
那壮汉续道:“我是你四师叔祖,青阳子。”他手指过去,是那一个正与阿紫齐声大笑的瘦长男子:“那个是你三师叔祖,尹莫离……还有一个现下不知跑哪去了,是你二师叔祖石木花。我们几个都由归云谷出,是你师祖清一大师的同门师弟。”
云萧心下有惊,便欲下跪行礼:“云萧拜见师叔祖。”
壮汉却一把扶住他,朝他竖着一指轻嘘道:“不必作声了,云门弟子向来冷情,从未见过离谷之后还与谷内有多少牵连的……而且我们三个在这寨中隐居多年,早已是山野村夫,你也不用多礼了。”
云萧暗暗心惊,顺他之意重新在一旁坐下,不由出口问道:“师叔祖……为何会在这山中……落草为冠?”
青阳子笑着拍了拍云萧的肩:“说什么落草为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