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暑晨风自堂内轻轻吹过,衣角微扬,青影白衣一齐拂动。木轮椅侧,少年偏首而静,容颜绝世,眸光如涟。清逸绝美的身影立身在椅中之人一侧,韶光如止,静谧如画。四周人事仿佛都成了背景,便是离之极近的大师姐与自己,也恍然如隔一指人世。青衣的人偎那一方天地,容纳一椅之距,护之守之,若之倾心。周身弥漫出,一种说不出的缱绻温柔。蓝衣的人面上微笑慢慢凝滞,不觉恍恍然的震在了原地。“云萧。”却是此时,蓦然一袭橙衣飘近青影,巫聿胜艳不知何时走近,亦立身在了木轮椅后,少女抬头对着青衣的人微微一笑,一只手抬起正覆在云萧抚在椅背的手上。云萧恍然抬头,便见橙衣的人面朝自己、眼中忧惕之色一闪而过。少年人握剑的手倏然一紧。一瞬间有感堂内数道视线如芒刺在背,脊背一疼,如梦初醒。“大哥。”青衣的人低应一声,当即敛目。巫聿胜艳再度一笑,似随意般回首扫过了蓝苏婉、墨然、宛亭芳几人,覆在云萧手背上的手便没有再拿开。青衣的人转面正视厅中,身影一如初时肃然,手亦未离。蓝苏婉再度一愣,复又低头,目中伤然。墨然与青娥舍舍管宛亭芳亦回目。“而那名脸上有鞭痕的素衣女子……”此时巫山空雷坐于厅中上首之右,便又开口道:“不知可有人知道来历?”门外一声施施然的传来。“此女便是现任丐帮帮主郭小钰。亦是江湖一名为影网组织中,被称为影主者。”丐帮……影网?影网!众人闻言一震,满面惊疑。抬头来便见一人大步跨入正厅内,一身白衣如雪,红梅绮艳。掌中玉扇轻倚,雪色流苏来回垂曳,神色悠冷,满面从容自若。身后跟着一黑一红两名男女剑客,亦有江山秀及另外十数人相随。风起白衣、朱梅流襟。巫山空雷正视于他揖手为礼:“惊云阁主。”梅疏影只笑了一声算作回礼,下瞬立于厅中环视众人便道:“莫非在座的人亦听闻过影网?”言辞恣意,对那厅中上首左位的白衣人只当未见,更不见礼。周身淡冷,语声不可谓不凉薄。堂内众人不觉都蹙了蹙眉,心道年初清云宗主端木先生还为左相文墨染及惊云阁之事奔波于洛阳,梅疏影此人未免太不领情、不知好歹。再听他口中之言,有的垂目有的敛神,更不言语。“据闻影网也是江湖中买卖消息的良家。”梅疏影执扇于手,忽是一声冷笑:“其可为有求者探得任何讯息,价廉且无禁。不像我惊云阁规矩良多,不探私、不探故、不探隐,有诸多限制。江湖中私下寻之与其合作的人并非少数,尤其近年……此事看来不假。”端木孑仙微怔,有感厅中十数人不作声地退后了半步。只阖目不言。江山秀看向梅疏影道:“听闻年前惊云阁与丐帮大动干戈,莫非便是与此名为郭小钰者相斗?”又有人道:“莫非实则非与丐帮相斗,而是和影网?”白衣微拂,梅疏影扬扇浅笑:“原来诸位都知晓,我道无人前来过问,还以为江湖中人两眼都瞎、双耳俱聋,都不知呢。”众人一噎,知他在嘲讽江湖之众此前作壁上观之行径。皆转头不语。“置身武林却想独善其身,身在江湖却欲偏安自保。”梅疏影踱出两步,似笑不笑道:“可知风云旦起于江湖,便是水倾潮涌,无一处不将波及?汝嫣家被灭、祭剑山庄陨铁被夺、青娥舍岁银遭劫傅长老身死、公输明遇害、我惊云阁与丐帮相斗,一桩桩一件件,你等以为事不关己,不予过问,其实早已是鱼游釜中、虎尾春冰,直至昨日毒堡之劫。”梅疏影环看众人两眼,复又悠凉道:“本公子原想着,诸位被沸水烫上一烫应能知晓置身险地,不可不动了。”玉扇轻敲,他看向墨然,口中道:“奈何今日看来还是不够,许是要等到被煮熟了、蒸透了,你们方能知,此身已是砧上r、盘中餐。”众人闻言不禁都皱起了眉,巫山秋雨抬头直视梅疏影,面色不善道:“惊云公子此话何意?”梅疏影转目回视了她一眼,复又看向墨然。后者目中不复温然,看着他露出两分轻寒之意。梅疏影道:“诸位若是以为昨日毒堡之事便是结果、已然结束,就着实太小看那影网幕后之主了。”众皆一震。梅疏影又道:“丐帮即影网。所以其与我惊云阁相斗十数年,屡屡能全身而退且多次截获我惊云阁讯息闻筒……只因其原本便是我惊云阁讯息来源的上线之一——丐帮。”蓝苏婉此时颔首,柔而静道:“便如梅大哥所言。而那素衣女子即是丐帮帮主郭小钰,亦是影网影主。”众人闻言转首看了这蓝衣秀丽的少女一眼,而后垂目沉思,满面肃重。“没想到本为武林正派之一的丐帮,已沦落至此。”思之而抑,一时皆无话。“昨日惊云公子曾提到与他们为伍的黑衣女子是齐鲁半壁山庄的人,那冷家与昨天的事是不是也有关联。”陈海麓忽又出言。梅疏影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直至今日,冷家的人毫无所知,与你等一般,不过是一尾釜中游弋的鱼虫。”陈海麓被他说得一震,面渐红耳渐赤,心中有火慢慢腾起。厅中众人也觉难堪,想要出言反驳又自省不是对手,只闭口不言。诗映雪却是瞩目半晌,望着白衣红梅之人微微一笑:“‘人如红梅惊艳,舌如蛇蝎狠毒。’惊云公子盛名在外,确实不假。”白衣公子身后的两人不免又要转目四顾,装傻充愣,只当未闻。梅疏影回视于诗映雪,亦是悠然一笑:“多谢诗圣姑赞誉。”束音为线,复又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