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依旧昏暗的石厅,石床上依旧动弹不得的男子。
与之相同的,已经许多天未曾变化过的画面,石床前总有一个裸着身体,光着脑袋的诡异男子。他仍保持着身子微微前倾,做出一副注视着石床的姿势。
要说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光头男子头颅上插着的一柄青铜长剑了。这柄剑很怪异,它的剑身极长,把柄也长;它的刃口特殊,形状诡异。实际上,它根本就不是一柄剑,像锏,也像矛,它是一个多种兵器的组合体,只是在这些相似的兵器里,它更像剑。
一柄古怪的青铜长剑。
床前就有一个“死人”,莫伦一动不动躺了两天,而这死人,也保持着这个姿势,注视了他两天。准确来说是一天半,在最初的半天里,光头男子尽管头上插着青铜剑,但其实并没有立刻死去。
他没死。
因为这副身体源自白鹤忍兽,并非简单的人体构造,他生命力顽强,脑袋都被扎入一口利器了,仍坚持着、挣扎着、颤栗着试图杀死动弹不得的莫伦。但是,也正因为他这副身体源自白鹤忍兽,他尽管没死,却依旧难以完成临死前的最后遗愿。他是白鹤,就算融入了另一个灵魂,这个鹤体的本能,依然惧怕着王兽。
就跟当初采集灯蓝草一样,危线上,青鹰被莫伦转换形态的青铜怪剑惊走,吓破胆的牠再也没有出现过。
莫伦很庆幸飞琼赠予自己这么一颗牙齿,一颗完美的小兽牙。当然,他同时也很庆幸光头男子的手贱,在tuō_guāng衣服不算,还非得手贱的硬是摘下他贴身戴着的兽牙挂饰,这不是找死吗?
他是动弹不得,话也说不了、眼也看不见;但他还有睿星、还能思考、还可以催动兽牙转变形态啊。
希望总在不经意间出现。
希望总在人们即将放弃的时候出现。
希望,昙花一现,只为有准备的人绽放。
莫伦看到了希望,抓住了希望!
但也误会了光头男子。
他不是手贱,而是转生仪式,容器必须纯净。没有包括金属、衣服、骨饰等等一切外物。他的死,只是一次必然要经历的概率!而概率的大小,在于他是否用手来摘兽牙,兽牙的方向是否对准自身,只要方向错了,以天鲸的剑身长度,受伤必可避免,却不一定会死亡。光头男子很不幸,兽牙在摘掉的过程中,恰恰有那么一瞬是对准了脑袋,莫伦拥有睿星精算,哪里会错过机会,念头一动,天鲸瞬间破颅而入。
筒裙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毁在同一个人手上两次。
莫伦在等,等穴道自行解封,这大概需要三天~七天的时间。光头男子就是每隔三天解封一次,然后会跟他说一会话,问一些问题,接着再次封堵。
上一次是三天前的夜晚,即是说已经过去二天半了,还差一个白天。
莫伦在等待着……
※※
河之国,沐阳河域。
这里有一座漂浮在河面之上的城市,沐阳城。沐阳城人口极多,这里世代生活着大量的渔夫家庭。他们白天出去捕鱼,夜晚则回来休息。除了渔夫,很多时候,这里还有生活着各种各样的外来人员,包括临近城镇的大批鱼贩,远道而来的商旅。
承载着沐阳城漂浮在水面上的,是一种奇特的生命:“浮贝”。浮贝不能吃,类似大海中一些有毒贝壳,但牠们喜欢成群聚集,死亡后贝肉化成一种类似海绵的漂浮物,并持续分泌出五颜六色的石灰质骨骼,与周围的浮贝黏在一起,类似珊瑚,但浮贝更轻,浮力更大。
数百上千年过去,浮贝渐渐化成一块面积不小的岛屿,随着河水飘荡,最后被河之国的渔夫发现,并拦截了下来,久而久之,沐阳城便成为了这片河域的标志。
夜,安静的沐阳城,渔夫们都睡着了,他们是最辛勤的一批人,起早贪黑,永远都在为明天而努力。偌大的沐阳城,只有零星几点灯光,也许是夜太黑了,没有人发现,在沐阳城的天空,两个黑影站了很久。
黑影屹立,瞳孔散发出黑夜还要深邃的幽光,如同来自深渊,来自地狱。
“无知的人类,幸福的人类。”其中一道黑影默默说着。
另一道声音沉默不语。
“浮贝死亡后,本身就是一种可以容纳真渊力量的材料,如此大一片浮贝,如此多的祭品,在这里进行通灵仪式,一定可以召唤出主上的本体。”还是之前的黑影。
突然,那人开口了,“时机到了,仪式开始吧!”
一阵诡异的吟唱声响彻天空,沐阳城出现一个巨大的纹阵,纹阵闪烁着血色光芒,下一刻,光芒大放,一道巨大的血色光柱撕裂了黑夜,冲碎云雾。
“嗡!!!”
诡异的颤鸣声,就像铜钟内回荡撞击的魔音。
……
风之国,距离河之国最近的秦丰城,紫荆旅馆,少女听见外面的吵闹声,披上衣服,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
她来到街道,看到了护卫叔叔,看到了妈妈,也看到了分部长。
但此时,所有人都看着天空,脸上写满了迷茫与惊惧。
他们在看什么?
抱着这个疑问,少女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天边。
一道血色天光映红了她的俏脸,不可避免的惊惧,同样也出现在了少女脸上。
……
草·榴国,内战刚结束没多久的国度,对生活失去热情的村民,对未来不知所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