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知道我妈去哪里了吗?”
当几日没见过母亲的安言小心翼翼地扯着陆老太的黑色大衣问道时,陆老太纤瘦的身体猛地一颤。
儿媳妇的死给她带来的打击不少,儿子也变得颓废了起来,但陆家还需要有人支撑,这位钢铁娘子把一个女人活成了男人的样子。
陆老太撑着拐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摸着安言的脸道,“孩子啊。”
十几岁的安言虽说还是青涩,但该懂的也都懂了。
“奶奶,我妈妈呢?”
陆老太脸色痛色明显,同时把安言抱在怀里,“别担心,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奶奶,您能告诉我真相吗?”安言的声音很冷静。
陆老太脸色一变,摸着他的头,叹道,“你这苦命的孩子啊,以后,这陆家便是你的家。”
这一通话,让安言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母亲很可能是出了意外,依照陆老太这样说,只怕母亲已经......
后来,陆老太正式收养了安言,也就是在这一天,陆老太明确地告诉安言,他母亲死了,死在了老家。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当年,安茹之所以把安言带走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为的就是崭新的生活,崭新的生命。
如今,又只剩下他一人,形单影只。
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母亲会一声不吭回到老家。
问过,陆老太也只是说,“女人恋家,从哪里来便想回到哪里去。”
这是一句很有深意的话,但那时的安言并不曾想这么多。
还未满十八岁的安言也只不过是一只没有长满羽翼的雏鸟,就算知道的再多,他也无能为力。
所以,等这只雏鸟长大了,他开始慢慢查询母亲的踪迹。
“那你说安姨会不会根本没死?”陆相宜听了这番话,感触良多。
生与死,原本就是说不清的事,什么是生,而什么又是死呢?
然而,这样的想法却是很天真。
安言笑了笑,“如果没死,那么她又去哪里了呢?我在这里,她难道就狠得下心肠?”
“怎么会,安姨心肠是最好的,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陆相宜当即辩解。
就连安言也说,“所以,应该就是死了吧。”
这话,透出了一种无力,这样的话语,从安言嘴里说出来云淡风轻,却在陆相宜心中生了根发了芽。
可是安言却没有和他说,母亲心肠好,但同时心肠也是最硬。当初父亲的死,家里失去了顶梁柱,可偏偏母亲一滴泪没有流,带着他远走他乡,脱离苦海。那么多年来,他从没见过母亲掉过眼泪,甚至思念过父亲。
他也不解,也问过,可安茹只说,“人死后就是一捧黄土,有什么可想的?没了就是没了,与其浪费自己的时间去思念,还不如好好过好自己的这一辈子。”
这句话就算在安茹离开后的这么多年内,也依旧萦绕在安言的心里。
“什么是应该?”很快,相宜捉住了安言话中的一点“提示”。
很显然,安言这番说法是故意的了。
他也没想隐瞒,倒是开诚布公,“正是因为不确定,我才要调查。”
“那我能帮上什么吗?”陆相宜马上接话。
安言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你想要和我一起?”
陆相宜想都没有想,重重点头。
小时候,安茹对她极好,在这,她对安言...所以衍生出想要一起共进退的念头是轻而易举。
可是,安言在看见陆相宜真诚的样子后,却不同意,“不行,你必须置身事外。”
“为什么?”陆相宜不解大呼。
安言的脸色沉了沉,“你一个女人,能帮上什么?别添乱,你只需要好好管理陆氏就行了。”
“这两者根本不冲突!”陆相宜有些急。
这人怎么就不懂她的心意呢?
安言从沙发上起身,立直腰板看着她,“我说不行就不行,我是男人,这种随时会遇见危险的事不能拖着你一个女人下水。”
“可我是自愿的。”
“我不愿意。”
说什么,安言就像是吃了秤砣似得不同意。
两人又差点吵起来,陆相宜的脸争得涨红,而安言一直坚定不移。
最后,还是女王低头,“好我答应你,我不涉险,但是,你让我和你一起好不好?”
说着,陆相宜想要去拉住安言的手,表达自己想要和他一起的决心。
这时,安言却笑了,那眼神分明是对一种不自量力和一厢情愿的嘲笑。
“相宜,你误会了,我不让你和我一起去调查,不是担心你的安危。而是,根本没必要这样。”
相宜的脸倏地一僵,心砰砰直跳,“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确,你只是我名义上的妹妹而已,说到底也根本没必要因为我妈的事犯险。还有,我之前就已经和你说清楚了,我们不可能了,你别再对我产生那些不该有的幻想。如果你还是要问,那么我再回答一次,我不爱你了。”他脸上的线条是如刀刻般的凌厉,一字一句都展示着自己的决心,还有对陆相宜的疏离。
“不,我不相信。”陆相宜又被伤了一次心,摇头。
安言却又在她心头上划了一刀,“信不信由你,但愿,别因为你的一厢情愿而让我讨厌你。”
“......”
一厢情愿和讨厌,足以让陆相宜好不容易建立起来地希望又重重倒地,直到离开安言房间,她都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