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从书上看到过一句话,这些年一直记得很清楚,书上说,“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我一直记了好多年,那时候年纪小,还不太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可总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这些天下来,我终于能理解这话的意思了,当真很有道理。
所以当秦海洋跟我说乔江林出事儿的时候,我只是愣了一愣,继续给他倒酒,言笑晏晏,我说,“秦老板,乔总能出什么事儿?”我不打算听关于乔江林如何如何,这几天下来他对我的态度,足够我掉一个太平洋的眼泪,我要是听了一点风声就忙不迭关心他,那真是犯贱,爱是爱,自尊还是要的。我端起酒杯递给秦海洋,“给您。”
秦海洋轻哼了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完了把玩着杯子试探我,“你不要听?”
“他叫你来的?”我说。
秦海洋摇头,“没有,是我自己来的,他不想告诉你,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既然他不想说,那你也别说了,”也不知道是在赌气还是啥,反正我回答秦海洋的话,一点思考的余地都没有,我当时就是那么想的,我说,“他要想告诉我。会自己来找我。”
秦海洋耸肩,无可奈何地说,“你可别后悔,我专程来找你的。”
“后悔的时候再说呗,今朝有酒今朝醉。”
尔后秦海洋没多说什么,唱了几首歌后只身走了,一桌子的酒,大部分是被我喝光的,临走时他觉得我状态不对劲,问我,“你和大哥吵架了?”
我酒意上心头,觉得真是好笑,“没有吵架,吵架这种事情得亲密的人才做得出来,乔总可是连吵架的机会都没给我。”
秦海洋凝神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一笑,说道,“他就是这样,你应该适应。”
我什么都不想说,笑吟吟道,“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你有点醉了,去休息吧。”
我靠在门框上,挑了挑眉毛,“好。”
然后秦海洋走了,下楼梯时故意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随后消失在我视线中。我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昏暗的走廊,耳畔是杂七杂八的音乐声,楼道里的服务生经过时给了我一杯温水,问我有没有事,我说没事,把温水喝掉了,被子扔在他托盘里下楼回休息室。
然而我屁股还没坐热,于姐急吼吼进来找我,那会儿我趴在桌上小憩,于姐以为我歇菜了,轻轻推了我两下,“喝大了?”
我闷哼一声,支起疲倦的脑袋来,于姐递给我一根烟,“抽一根,提提神,盛经理叫你上去呢,”于姐递给我打火机,我点燃烟的时候没注意,火机开太大了,蹿起来的火苗直接把我刘海给烧没了一片,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钻进鼻子里,我不禁窝火,“妈的!”
于姐抽着烟笑我,“我发现你今天状态不对啊,一直拉着脸,谁欠你钱没还?”
我拧了拧刘海,烧焦的渣渣都看不到,就一股焦味,我说。“大病初愈,你还指望我笑嘻嘻啊,客人面前笑就够累了,对你我还演,我还是人吗?”
“你这可不是病了的缘故,说说,啥事儿不顺心了?”于姐瞄了我一眼,火眼金睛啊,毫不犹豫地戳穿我说,“乔江林?”
我翻白眼,“你怎么不去算命啊!”
“怎么,陷进去了?”于姐靠在柜台上,漫不经心道,“我以为你会有准备的,我千叮咛万嘱咐,你左耳进右耳出啊?”
“别马后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陷进去了?女人每个月都有几天不爽快好么?我这是大姨妈综合症,全世界都跟我有仇,你别惹我。小心我咬你。”
“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找我吧,赶紧提提神,盛经理催着呢,应该是上次那事儿成了,有话跟你说。”
我撑着脑袋看于姐,“让他等着!”
于姐悻悻然白了我一眼,“你有脾气。”
“哎,姐,你好像有点怕盛楠,为什么?”我问道。于姐平时叫王经理都叫王成,叫盛楠却没一次喊过名字,这不是差别么?
“有吗?”于姐讶异地说,我点头,“有,当然有,你就从来没叫过王经理。”
于姐想了想,撇了撇嘴,“也许吧,说怕算不上,但我很清楚,王成和盛楠不是一个段数的,盛楠是老板的心腹,王成顶多算个你懂我的意思吧?盛楠很少来会所,基本上都是有事要处理的时候才出面,代表老板出面,要说他是会所的二老板,一点都不为过,为王成嘛,只是个管家。要不是他跛了一条腿,也没有今天的位置。”
“我只好奇一点,咱们幕后的老板到底是谁?手能伸那么远,竟然还搞不定上次的事儿,有点匪夷所思。姐,你就没见过老板?”
“没,”于姐抿了一口烟说,“传闻都没有一点,更别说看真人了,但我知道一点,老板很年轻,不过三十岁。”
“靠,这么年轻!更不科学了!”我拍桌说,“说不定人就在我们周围,哎,守门的保安有点像黑社会老大,不会是他吧?”
于姐忍俊不禁,拍我脑袋说,“胡说,快点拾掇拾掇上去,他在办公室等你。”
“知道了。”我灭了烟头,于姐呼机响了,有客人来,她招呼小姐伺候客人去了。
我对着镜子摸了摸额前的刘海,觉得很丑,可又没心思打理,就那上楼去了盛楠办公室。
盛楠的办公室在王成的隔壁,门虚掩着,一缕灯光从缝隙里照出来,里头的人正在打电话,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