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醒了!”脸被人拍了下,不痛,反而有种享受的滋味,医院里独特的苏打水味道首先光临嗅觉,然后才是灯光和影像。
冰凌站在病床边,面无表情注视着他。
“麻烦你了。”李淳风抬抬手,发现正绑着输液针,胸前的绷带扎了一圈又一圈。
“没死就好。”冰凌的眼睛里有些让人看不透的色彩,她常穿的那件皮衣不见了,上身罩着一件军绿色背心,富有弹性的肌肤将胸前撑得饱满挺拔,军人的英姿一展无遗。
李淳风咧嘴傻笑,他知道,这个女人绝不是表面上那样的冰冷,外冷内热是她最真实的写照。
“看什么看?你这样子怎么去国外?”冰凌在他床边的看护椅上坐下来,脸色似乎没那么冷硬了。
“没事,不就是流点血嘛?那个女人太狠了……”
“活该!”冰凌脖子上的龙腾吊坠晃荡,和她的眼睛一样闪闪发亮。
“大姐,你怎么胳膊往外拐?”李淳风苦着脸说道。
唰!一柄刀子飞射而出,戳在他的脖颈旁,“你叫我什么!”
“没……没什么……”这军刀比河流的水可冷多了,上头淬火的纹理清晰狰狞,足可吹毛断发,李淳风伸出空闲的左手赶紧把它拔起来。
“给你的电话号码在哪里?”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冰凌抱着手臂瞄了他一下。
“右边裤兜……嗯?”李淳风脸色一僵,这才发现,他的裤子不见了,光溜溜的下半身塞在医院毛毯里,连同内裤都失踪了!
“湿透了还能穿?我帮你脱的!”冰凌没好气地说道,她的脸上没有少女的羞涩,只是眼睛里闪过一道不太自然的光。
“哦,那谢谢队长。”
“不用了!”她挥了下手,看看窗外的天色,又瞅瞅他的吊瓶,“要吃点什么?”
“不用麻烦了吧……”李淳风刚想打肿脸充胖子,就被她不善的目光吓得赶紧改口:“有面条就行。”
“等着!”冰凌松开手臂,快步走出病房,皮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消失了,李淳风才敢喘口大气。
偷偷拉开毛毯,他看到自己赤条条的身体,不禁有点自惭,就这样被她看光了?
怎么好像感觉丢了点什么一样。
盐水瓶里的液体滴答响,他想起还在酒店的林楚盈,这个时候她一定四处着急打听他的下落,能不能赶上飞机都难说了。
墙上挂着他**的裤子,想必随身物品都还在里面。
焦急又无聊中,他耍起刚刚那柄军刀,挽了几个漂亮的刀花,房间里灯光一刺,忽然发现刀身上刻着几个小字。
凑近看去,写的是冰刺两个字。
冰凌,冰刺?什么意思?
有点让人好奇了,这就像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小秘密,让人窃喜。
仔细观察这只军刀,包边严密,好像用的是犀皮,刀身形态如柳叶,透着几分沧桑的铜色,但打磨得很光洁,没有污渍锈迹,看得出不是量产货,极有可能是手工打造。
默默端详着这杀器,李淳风越看越觉得很有来历。
“看什么,吃面!”这才刚刚过去几分钟,冰凌就折返回来,手上捧着一碗康师傅红烧方便面,从缝隙里冒着点热气。
她盯了一眼李淳风手里的军刀,把桶面放到小桌上,从皮裤口袋里摸出个卤鸡蛋,撕开口,放进热气腾腾的面碗里,把塑料叉子戳在碗壁上,刚好封住热气。
照顾周到细心,李淳风不禁有点飘飘然了。
欠了下身体,他坐直一点,笑道:“谢谢。”
冰凌没好脸色地瞪他一眼,伸出手:“拿来。”
“我再看看行不?”李淳风想耍赖,握着刀不放。
“看什么?你能看出花?”
“这上面的冰刺是……”李淳风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脸色,做好准备,只要有不对,赶紧躲避。
“问这个干什么?”很意外,冰凌收回了手,坐到床边,变戏法一样又摸出一只苹果来。
“好奇,你不愿说就当我放了个屁。”
“没什么,冰刺是我父亲。”她咔嚓咬了一口苹果,小口很用心地嚼起来,模样秀气可爱。
现在的样子,无法和她凶巴巴的作风联系在一起,更像个活泼动人的邻家女孩,谁相信她会是龙腾乃至华夏第一利剑?
“那伯父一定很厉害吧?有机会引荐一下怎么样?”李淳风打起歪主意,虎父无犬子,女儿这么牛,做爹的必然更厉害,攀点关系,没有坏处。
“可以,等你死了找阎王判官他们引荐去。”
“呃……”李淳风张大了口,满脸惊愕,“伯父,去世了?”
“很奇怪?我六岁的时候,他就死了。”冰凌冷漠地拍拍手,一整只苹果被她吃光,只剩下一个梗子。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李淳风急忙把匕首还给她,一脸歉意。
“不用说对不起,他该死!”接过这匕首,冰凌麻利地将它插入皮靴侧面的刀鞘中。
什么?有这样说自己老爹的?李淳风再次震惊,看来要重新认识这个队长了。
“他是船长手下的杀手,在欧洲,做尽坏事。”冰凌脸色冷然,“我不过是他玩弄女人留下的种子,我的母亲,为了生活,死在巴黎蒙马特的红磨坊里!”
病房里静悄悄的,听到这番话的李淳风张口结舌,无法出声,失语了一般!
“你能想象一个黄皮肤的女人,在肮脏、暴力横行的红磨坊如何度日?她拖着一个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