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工作组经历十分钟短暂的休息,在准备就绪的会议室分别落座。
美联社,华新社,两拨驻首尔记者和工作人员在会议室中已准备妥当,架好设备,全程记录这次会议的每一个细节。
本来关起门谈判,现在全盘摆到了明面上,几乎是史无前例,让万众瞩目的。
两国的外交家,在这十米长桌上,将要展开激烈角逐,各显智慧神通。
十点整。会议按时开始。
华夏方主要成员为组长李淳风、副组长田文、大使馆贺参赞,谈判专家王光宇、方毅,特别顾问罗一辉,以及坐于他们身后二排的几位助理秘书和大使馆翻译。
负责安全工作的人除了严琪之外,全部守候在外。
气氛严肃认真,双方简要介绍各自团队成员之后,由韩方代表曹在模宣读事件扼要经过。
罗一辉压低嗓音小声和李淳风交流:“曹在模曾在华夏留过学,有丰富的处理突发事件经验,这个人比较温和。”按照李淳风的安排,他的左手坐着贺参赞,右边坐着罗一辉,两位都是熟知半岛事务的专家,对每一位对手都有相当的研究。
“嗯。”李淳风一边听着对方陈述,一边点头,突然挥手打断了曹在模的汇报:“停一下,你刚才提到我方渔船驶入贵方专属经济区,现场有没有留下录像之类的佐证?”
“有的。”曹在模回答。
“请出示。”
曹在模看一眼成宥利,在得到暗示许可之后向身后的助手点了下头。
会议室的投影仪上很快放出当时的摄像图像,一名韩警对着镜头展示经纬表上的数字,在他们南方不远的海面,一条渔船正快速驶过,从船体上可以清晰看到渔船番号。
罗一辉点头表示认可,这段视频没有问题,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请继续。”李淳风出声道。
曹在模继续解说,但没说两句,又一次被李淳风打断。
“停一下,贵方海警登船检查,是否出示相应证件,并且无交流障碍?”
“这个,证件有,但是因为海警中没有人会说流利的华夏语,登船之后就遭遇渔民强烈抵抗。”曹在模说道。
“这一点你方应当在事前考虑到,不具备执法能力,怎么能登船检查?”李淳风不给对方一点的喘息机会,抓住鸡毛就是令箭。
“存在语言障碍,是贵方不可推卸的责任。”田文也极力力挺自己人。
“田副组长,李组长,华夏渔民跑到我专属经济区偷鱼,我们的海警按国际法规范执法,遭遇暴力抵抗,受害者是我方,能够因为语言障碍就把责任本末倒置吗?”韩方阵列中,挨着成宥利组长坐的年轻人发言了,他的话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他是韩国人吗?不论从长相还是成语的运用,这个斯斯文文叫崔志贤的副官都像一个出入名流会所的上京才俊。
李淳风笑了笑:“崔副官,按你的说法,你方已经确定了我渔民的责任,那这场会议还有必要继续下去?”
“我方确实已经查明,三位受伤海警均为华夏渔民恶意打伤,我这里有足够的证据证实。”崔志贤同样淡然微笑,向身后的助理示意。
“照片上的这三位,目前就在金成林医院救治,经鉴定均遭受恶意重击。”崔志贤起身走向帷幕旁,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指示杆,拉长了指着白色荧幕,一一介绍:“高兴荣,右肋下第二骨骨折,左眼球出血,头部表皮创伤缝合六针;金民生,左小臂骨折,头部重度脑震荡,现仍昏迷;朴龙哲,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右眼暂时性失明,落水后被救。”
望着画面上这三个具有清晰照片佐证的海警,华夏工作组成员神色全都加倍凝重起来,表情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李淳风。
“我看到的,只是三位受伤者的照片,我这里有三点质疑,请你回答。”他站起来向崔志贤发难:“第一点,海警的身份证明,第二点,我方渔民的现状,第三点,我方是否有人承认殴打海警。”
崔志贤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察觉的慌乱,稍稍停顿一下,他说道:“高兴荣、金民生、朴龙哲三人的身份证明可以马上调来,贵方渔民的情况比较稳定,暂时羁押在首尔海事检察厅,至于第三点……现在仍未有人承认。”
华夏方众人心中暗喜,只有没有人认罪,外交主动权就还在手中,距离事件的真相就更近一步!
“我要求与在押渔民代表会面。”李淳风的话说出了大家共同的心声。
“可以理解贵方迫切的心情,但在会议没有达成相当的共识之前,我想这个要求我们有权拒绝。”崔志贤走回自己的位置,用挑衅的目光看向他斜对面的华夏工作组组长。
“你可以拒绝,”李淳风说道:“从磋商开始,我们得到的信息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想问成宥利副长,你们有没有拿出诚意处理这次纠纷。”
这样的话在外交辞令中已算极严厉的表达不满了,成宥利急忙解释:“我们带着诚意来解决问题,有需要解释的问题我和我的同事都会向贵方解释清楚。”
“那好,事发现场的视频在哪里?”李淳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因为事情突然,登船之后发生的状况是大家没有预料到的,所以,没有摄制视频。”成宥利面露难色。
“这样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你们的海警是因我方渔民殴打致伤!放在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司法部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