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砰!枪响了。
冰凌的后半句话流产了。
李淳风无力地垂下手臂,望着爆开的苹果肉出神。
打中了!碎末溅在冰凌的长发上,她的脸上带着微微的喜悦。
“过关了,就这样。”她说。
“什么?”李淳风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一个合格的枪手要征服的不是猎物,而是他自己,你刚刚做到了这一点。”冰凌说。
“是吗?我只想和你同归于尽的。”李淳风挤着眼说道。
“讨打!”冰凌一脚踹过来。
“开个玩笑。”他扭着腰躲过这一脚,嘿嘿傻笑着。
“打完这些子弹,你可以回去了。”冰凌收敛顽皮的样子,踢了下地上的子弹壳。
“不用训练其他科目?”
“要!等候通知吧,这一次任务完成,你就是真正的龙腾队员。”冰凌说。
“那太好了,媳妇熬成婆啊,这一天快点到来吧。”李淳风高兴地说道。
冰凌瞥了他一眼,嘴唇轻轻动了动,带着无声的“白痴”两个字走远。
有动力就有速度,半箱子弹速射,只花了三个小时就全部打光,精准度越发臻至完美,十环连发不再是梦,这种爽快的感觉让李淳风领略到手枪的魅力,不是刀子劈开皮肉的血腥和沉重,而是轻巧如庖丁解牛的艺术美感。
枪也是一种艺术,玩枪的男人又酷又帅。
意气风发离开介园的时候,李淳风就接到了郑佳涵打来的电话。
她原本是打给楚浪询问情况的,刚巧他上了车,就接过楚浪的手机。
“今天怎么这么早?”郑佳涵的语调中有着一丝丝的惊喜。
“提前完成任务,有事?”
“没事,龙啸峰有没有约你?”郑佳涵问道。
“他约我干什么?”李淳风话一出口,就明白过来:“他找你?”
“听说过观澜俱乐部没有?”郑佳涵没有正面回答。
“什么东西?这么俗的名字,夜总会?”
“当然不是夜总会了,你去了就知道,我想他会邀请你的。”
郑佳涵话音刚落,李淳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
“大概被你说中了。”李淳风笑道。
“你忙吧,记得有空来看看我,你再不归家,我就红杏出墙给你看。”郑佳涵娇笑着挂断了电话。
李淳风把手机还给一脸暧昧的楚浪,接下了自己的电话。
“今天晚上有一个酒会想邀请你,有没有时间?”果然是龙啸峰。
“大少邀请哪里会没有时间,具体地点在哪里?”李淳风虚伪地奉承着。
“观澜俱乐部,晚上九点。”
“方便透露一点详情吗?什么性质的酒会?”李淳风笑问。
“慈善酒会,届时会有小部分私人藏拍卖,用以资助农民工子弟入学。”龙啸峰说道。
“这是个好事,一定准时参加。”
“那就恭候大驾了,晚上见。”龙啸峰客气地说。
“晚上见。”
结束通话,李淳风笑出声来。
“风少为什么事开心?”楚浪侧头看他一眼。
“黄鼠狼给鸡拜年,龙啸峰总算坐不住了。”李淳风笑道。
“龙星遭受这么大的打击,他再不行动,恐怕就完蛋了。”楚浪也畅快地大笑。
“今晚看他玩什么花样,今天是不是胡光耀出殡的日子?”李淳风问道。
“是,风少要不要去拜谒?”
“先去疗养院,接郑叔一起去吧。”李淳风叹口气说道:“他们这一辈,送走一个就少一个。”
……
西郊万寿园墓地,天气晴好,山风阵阵,陵墓成行。
一辆接一辆送别的黑色轿车停靠在墓地外面,摆成长龙大阵,今天是胡光耀下葬的日子,这位驰骋黑道二十载的大哥生前风光无限,死后依旧门徒若海。
白色大理石棺柩入土,一身孝服的胡菁菁手持铁锹铲入第一把土,随后是众多亲朋、帮派大佬,没有眼泪,只有沉默与严肃。
静立在墓园周围的帮派兄弟自觉排成行,默哀,致敬。
胡光耀生前结交的大批友人,包括白道、黑道的各方各地掌权者,也出现在这里。
他的死,是偶然,也是必然,更是这个时代的转折点。
凯迪拉克停在大道上,无法再向前挪动,几百辆车占满了位置,无从下脚。
“就这里吧,阿浪。”郑海奎挥了下手。
“慢一点。”李淳风想搀扶他,却被他摆手拒绝了。
黑色中山装的郑海奎头戴礼帽,胸前别着一朵白色菊花,拄着手杖缓缓步入陵园。
“海奎哥来了”前来送行的人群中响起低低私语。
无数目光敬畏地望着这位面容严峻的黑道大哥。
郑海奎蹒跚而行,一步一个脚印,踩在新鲜的落叶松针上。
胡光耀的墓碑已立在眼前,面前放着几束鲜花。
“我来晚了。”郑海奎双手按在手杖上,用力顿了顿,他的眼睛注视着墓碑上的铭文,一眨不眨。
“一个月前,你向我要港口码头的地盘,现在地盘在你手里,你可以放心地去了。”郑海奎说道。
听者无不神情黯然,人死了,地盘在手又有何用。
“二十年前,我们在码头混饭吃的时候,一个馒头四个人吃,一张烧饼四个人分,那时候大家称一声兄弟。十年前,我做上海联帮龙头位置,光耀老弟统领三全帮,大家见了面还是道一声兄弟。今天,我郑海奎来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