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川不喜欢她皱着眉,粗砺的指头轻柔地抚开她眉心的皱褶,“刚才医生和你说了什么?这么久,不可能只是简单的询问吧?现在人都走光了,是不是该老实点告诉我?”
“……”那一秒,只差一点点,她就守不住了。但她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喊着:不要让他为难……不要让他为难……
“什么都瞒不过你。”她淡然一笑,从被子中抽出一只手,牵住江一川,“医生说我精神太紧张了,也休息不好,我刚才一直在想着……要不要把婚礼再延后一点。”
“不行。”他不留商量的余地。
“一川,我实在是累了。”
江一川从她眼中也读到了疲惫,暗自在心里责怪自己的不周全。“不会再让你受累了,婚礼的事都交给我,你不要再操心,安心地等着做美美的新娘,我们的婚礼已经延后了三年了,够久的了,我不想再等。”
“……”一句“不想再等”击溃了她心中筑起的围墙,她鼻头一阵泛酸,眼前这个男人,自己爱他深入骨髓,又怎么会不期待和他的婚礼呢,只是她这样的身体,甚至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她要怎么面对江家上下的期待,怎么面对江一川的未来呢。
她知道,他一定不会抛下自己,甚至说些唯心的话,只为安慰自己。
“好了,如果只是这件事,那就这么决定了,不许再愁眉苦脸的了。”他忍不住在她手背上轻吻着,眉间的愁绪并没有消散。
“江一川,你会后悔吗?”后悔选了我这样的人,后悔这辈子不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说什么傻话。”他把她的手收回被子里,一手托着下巴,慵懒地看着钱澄,“你呢?有后悔的事吗?”
她摇头,眼角划过的晶莹却出卖了她。
我后悔,如果我一早知道自己不能怀孕,我宁愿守着对你的爱,在季城躲起来一辈子。
第二天江一川就陪着钱澄出院了,怕她在家里闷出病来,于是主动约了蒋骏父女一起吃饭。
“橙子……抱抱……”蒋骏才刚下车,怀里的小萌宝就兴奋得不得了,拍着手讨抱抱。
“初初,橙子想死你了!”钱澄一看到她,萦绕在心头的烦恼暂时都抛开了,这个她一手拉扯大的心肝宝贝,果然是她的良药。
两个男人跟在后面,脸上的神情迥然不同。
“什么情况?你俩不对劲啊。”蒋骏抬了一肘,八卦地问道。
江一川鄙夷地回了一眼,“属狗的?鼻子这么灵?”
“废话,哥哥我以前好歹也是情场千人斩,说吧,怎么回事。”
“三年了,好像没有一点改变。”他胸口闷闷的,想发泄,却又怕伤了人。
“这不是好事吗?”蒋骏不解。
“只怕最后还是和三年前一样。”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也是最不想发生的事情。
一行四人到了包厢,小萌宝黏在钱澄的大腿上一直不肯下来,“爸爸……橙子……睡觉……”
“我的小公主啊,你江叔叔恐怕不答应哦,他和你橙子阿姨努力给你制造小弟弟啊。”
蒋骏得意地看着江一川,似乎很满意自己逮到机会揶揄一下这个孤傲的男人。可他无心的一句话,却刺中了钱澄敏感的心,她手中的茶杯一抖,滚烫的茶水眼看就要淋到小萌宝身上,她第一时间把她挪开,热得冒烟的水,就那样倒在她光洁的大腿上。
“有没有事?”江一川冲过去,顾不上有别人在场,蹲在地上抬起她的腿,任由她的脚掌踩在自己的大腿上,微启薄唇,不断地吹送着风。
“没事……”钱澄不知道是因为太痛,还是尴尬害羞,一张莹白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还说没事,红了一大片!”他的脸变得更严肃了,语气不禁也加重了些,蒋骏也走过去接过小萌宝,喊来了服务员,找到了烫伤膏药。
江一川打开盖子真准备给钱澄涂上,却被她夺了过去,“给我吧,我自己涂。”
“什么都你自己来,什么都自己解决,我江一川在你眼里是废人是不是,还是根本不值得你依赖?”
“……”
“……”
钱澄和蒋骏还没从江一川那突如其来的暴怒中反应过来,只见他把手中的膏药奋力一扔,就拉开门离开了。
那沉重又急促的脚步声,那决绝的背影,那盛怒得凸起的青筋,别说钱澄,就连蒋骏跟他交心多年也未曾见过。
“江一川他吃炸药啦?”
蒋骏尴尬地看着钱澄,又低头看怀中的小萌宝,他这是想追也没办法追啊。
女人低着头,只有她自己能听见,泪水打在腿上那“嗒嗒”的声音,明明是水,她却感觉腿上的伤处愈发刺痛,痛得连呼吸都无法了。
“诶!你别哭啊!江一川他就是个神经病,你别哭啊!”
他实在是恨透了江一川了,好端端一顿饭搞成这样,他还来不及让小萌宝去哄钱澄呢,就看到她人急匆匆地往外跑了。
“这什么情况……小两口合计着要我埋单?”
钱澄捂着嘴一路往外跑,尖细的鞋跟在路上敲得响亮,路人纷纷对这个怪异的女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跑到了公园,摔倒在草地上。
“江一川对不起……”她捶着地,从昨天到现在,她整整压抑了一天,医生那冰冷的话语一遍一遍在她耳边响起,她快被折磨疯了。
“钱澄……”伴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