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知道你要问什么怎么知道能不能回答……”苏若洵看了看常修道长手上的绳子,松了口气,道:“师姐你先出去吧,反正也是闲着,我就陪他聊聊。”
“你小心些。”卞守静把一直带着的剑给了苏若洵,“有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嗯。”苏若洵应下,看了一眼常修道长,常修道长立刻松手,苏若洵去找了个椅子,等卞守静关上门,说道:“有话就问吧。”
“她们管你叫苏小姐,敢问,你是不是苏政息大人的女儿?”
苏若洵觉得,在对方明显是对你一个人说话时,看着对方算是基本的尊重,然而现在她没法看着常修道长。
不过是过了一晚上,他的眼睛里多了许多昨日没有的东西,最明显的就是绝望。
当满眼绝望却又笑着时,那画面就只能用悲凉来形容。
她刚才也说了,罪不至死的,他为什么绝望到这地步呢?
苏若洵别过脸,看着放在地上的那碗羹,道:“这又如何。”
“他既没有娶妻又没有纳妾的,哪里会有女儿?”常修道长语气和缓,还时不时笑几声,“小姑娘,其实你和我是一样的吧?都是替他做事的人。”
苏若洵看向常修道长,见他只顾着笑而不继续说下去,摆出无谓的样子来。
露出着急想知道下文的样子就等同是示弱,世上可没有那么多人喜欢同情弱者,越弱越会引起别人想要欺负你的阴暗想法,现在也一样,她装作不在意,肯定要比求他说下去要快些听到下文。
“小姑娘,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替一个冷血的人做事是没有好下场的。”常修道长拿起那碗羹,舀了一下又一下,“出事了千万别指望他会来救你,平日还得处处注意着,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才好。”
“你的今天不还挺好的吗,一大早的就有三个美人来看你,刚才我这位美人还要喂你吃东西,是你自己作践自己而已。”苏若洵用手指卷着自己一缕发丝,笑吟吟的,“换做是我,一大早就有三位美男来伺候我,我肯定会笑得合不拢嘴的。”
常修道长闻言只是扑哧一笑,摇摇头后道:“你很快就会明白我所说的下场是什么。”
“说完了吗?”苏若洵起身,走到常修道长跟前蹲下,双手捧脸,“你说替冷血的人做事没有好下场的意思,是说你在修静观这些年装神仙骗钱的事全是他指使的吗?”
常修道长看了苏若洵一眼,道:“不是。”
“那就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一些变故导致你要为他做事了对吧?骗钱这事是你做的,还做了很多年,如果还有良心的话早就停下来了,而你之所以会在这里还被打了是因为你骗钱,你替他做了什么我不清楚,但就这件事来说,你有这个下场,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是你活该。”
“不过呢,还是很谢谢你的忠告。”开始是带着笑容的,结尾也该是用笑容来装饰,好歹笑着能让人心情好些,尤其是面对常修道长这个充满绝望的人,对他笑一笑,说不定能让他不那么绝望,也算是做了件善事。
听完苏若洵的话后,常修道长快速把羹吃完了,之后苏若洵自认无比善良的问了他要不要再来一碗,正打算去给他拿时,审讯堂的门开了,卞守静说苏大人来了。
“啊,你要被判刑咯,不过你放心,你不会死的。”苏若洵还是冲常修道长笑,“当然,我指的是你不会因为这件事死,别的…就说不准了。”
“什么?你是说他会被那些被他骗过钱财的权贵之人暗杀吗?”卞守静去解开绑在木桩的绳子,一边说还一边回头看苏若洵。
“师姐你今天是不是没睡醒啊?你看看他那一头白发就该知道了吧,今天你有些迟钝哦。”
卞守静反映过来苏若洵是在说常修道长会自然老死一事,无奈的低头笑着。
苏若洵说的话可是意味深长呢,这常修道长一头白发的,可是位老人家呢,出去后肯定不能再装成神仙了,而之前赚来的钱财又都没了,都到这个岁数了,还能怎么养活自己呢?
养不活,那就只能是死了。
或许是蜷缩在世间某个角落安静离开,又或是在进了某座山中爬树摘果子吃时意外摔死,总之,都要比自然老死要悲哀万分。
他们是捕快,负责找出事实真相,然后将凶徒推向黄泉路,他们是最正义的刽子手。
这些话她早在苏若洵去看钱铭被梳洗的场面时就说过的,她可能是真的没睡醒,还得苏若洵来提醒她,不过好在她经过提醒后也就明白苏若洵的意思了。
既然清楚知道他的下场会是什么,那不如就在苏大人跟前尽力求求请,为这位正一步一步走向黄泉路的老人家奉上名为痛快的手杖好了。
见卞守静想着想着就笑了,苏若洵就知道卞守静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垂眼,等卞守静把绳子解开,然后她负责让常修道长走出审讯堂。
她的话在审讯堂中这两人听来肯定都是不一样的意思,她有时真的会真心诚意的感恩上天不仅赐予活着的机会,还给了她开口说话的权力,瞬间心里都是满是谢意,不过来得快也去得快,转头她就把感恩扔到后脑勺去了。
把常修道长带到苏政息跟前,苏若洵听着苏政息只是给了常修道长一个赶出京城的惩罚,不禁为常修道长的脸觉得疼。
果然还是她比较了解苏政息,这人要利用你时绝不手软,真到了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