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叔、涵禅,都是小鬼出身,胆子都小得很,生前也都不起眼地小人物,乍看上去他们极为相似,但如果仔细琢磨,不难发觉两人间的区别。
老叔忠心耿耿,少主人的一根头发,在他眼里要比着自己的性命更重,不过他的这份善良,几乎只对梁辛和梁辛的朋友。风习习的心眼里,只有与主人有关的事情才是大事,只有那些无关之人,老叔并不太过看重。
和尚与老叔不同。刚刚和梁辛相遇时,和尚求他们来帮自己伸冤报仇,可前前后后不知多少次嘱咐梁辛等人,遇到凶险就不用再管他;生前时他佛**课稀松平常,每天里必做的事情都是走出庙门,去帮附近乡亲干些粗重活计……涵禅心思浅薄、见识狭隘,可他善良。没有大力,没有抱负,就只凭着自己力气,去帮别人。
和尚是好人。
梁辛不想和好人为敌。或者说,他不愿去信,连涵禅这样的人,都会成为‘浩劫东来’的一部分,会为了一个‘飞仙大梦’去摧毁整座中土。
稍稍理智些的人,换到梁辛现在的环境,至少也要先反复试探,待确认了飞升后的涵禅确实可信后,再给他种下‘手足’。毕竟,这个动作太危险,稍有差错就会引来杀身之祸。但是梁辛的性子,像极了老魔头将岸,只为了‘不愿去信和尚变了’,他就给和尚扎下了木刺。
要是和尚也和其他神仙相变成了一个‘模样’,梁辛愿赌服输!
老实和尚并未辜负梁辛,声音里虽然透出了胆小、害怕,可语气里那份认真却毋庸置疑:“我帮你!”
涵禅不能打,人又笨,梁辛给自己找来的这个‘内应’实在不怎么样,真要让他去做什么事情,只怕不等别人生疑,和尚自己就会脸se发白目光涣散了。
可梁辛却笑了。
手里捧着酒坛,嘴巴里咬着鸡腿,笑声含混不清——好人还在,当然要笑,就算明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在敌人眼中,梁辛也还是要笑。
没想到自己一笑,和尚又变得窘迫起来:“我的本领太差,本来也没资格帮你……”就算做了‘神仙’,和尚骨子里那份自卑也没被洗去,误会了梁辛的笑声。
“要仰仗你的地方得多很,你就别客气了。”梁辛也不再多说废话,就此转入正题:“岛上一共五个首领,另外那三个人在哪里?”
和尚茫然摇头:“从我来到现在,岛上的事情,都由吕淹、得胜两位上仙做主,后来得胜去了中土,就剩了吕淹一个人统御全局。对另外三位上仙,我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
梁辛大感意外,没想到和尚也不曾见过另外三人,当下又追问道:“那你听别的神仙相提到过他们的行踪么?”
老实和尚语气笃定,认真应道:“听说过!”
梁辛咳了一声,笑道:“那你倒是说啊,不用非得我问一句,你才能答。”
老实和尚大窘,他知道梁辛是来‘做大事’的,心中拘谨、问答之际也就越发小心翼翼起来,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会坏了梁辛的事情。不该说的倒是一如既往地那么啰嗦,该说的却一句也不敢说了,即便梁辛催促,他仍是要先垫上一句‘那些事情都是我听说来的,做不得准…’,这才转入正题:“百多年前,去往中土的潮汐初现端倪,一位叫做老虎的仙家,受命搭乘洋流去打探消息,成了岛上众多仙家之中第一位去往中土之人。再之后不久,岛上的大首领忽然领悟到了什么,召集其他四位首领秘议良久,据说他们足足商议了将近一年,再之后,大首领与另外两位上仙,从岛上众仙家中选了两百精锐进入大眼,再也不见他们出来过,只剩下吕淹和德胜来统御全岛。从此大眼也被列为禁地,不许其他人靠近。”
梁辛心头一沉,三大首领和两百仙道高手常驻大眼,自己要做的事情可就更难办了……不过,让他更疑虑的是,这些人在大眼中一待就是百多年,他们干啥去了?
就在他正思索的时候,遽然一声凄惨长啼,从远处传来!
‘蜂巢’之外又天猿织锦层层守护,那些堪比大宗师猛击的狂风呼号都被阻挡在外,却无法挡住这声惨叫!梁辛一愣,正靠在他身旁打瞌睡的羊角脆更是一惊而醒,猛地跳起来,目光之中满满都是……愤怒。
小猴子身上的绒毛都乍了起来,神情狰狞,要不是被梁辛及时抱住,它已经循着惨叫冲杀出去了。羊角脆挣不脱梁辛的怀抱,几经努力之后,扬起头颅,也发出了一声长啸!
梁辛听得明明白白,远处传来的惨惨长啼,并非‘仙家’呼喊,而是出自天猿之口。
羊角脆力弱,它的叫声连一里都传不出去,可远处长啼的天猿却好像能听到它的呼应,啼鸣声愈发猛烈起来,声声不绝,雄壮、苍凉、痛苦!
梁辛心底传来诵经之声,涵禅开始为远处惨叫的天猿诵经祈福。
梁辛一边安抚着羊角脆,一边追问涵禅:“和尚,怎么回事?”
“岛上的仙家,对这些仙猿颇为严厉,动辄酷刑相待,仙猿也是灵物,久而久之,心中积怨越深,上个月,银环趁着五行煞时率领手下造反,结果被吕淹镇压……”
巨岛上,一共有三千余头雄壮天猿,都由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