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哭啸,风雷滚荡,久久不曾散去,而老蝙蝠双臂一敛,又闪电般跃到来梁辛身前,沉声道:“说,从头说!”
梁辛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强抑着悲恰,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至于老蝙蝠是敌是友,他此刻根本再懒得去想,从说起土坤腹中与义父只闻声未见面的初遇起,他就已经泪流满面。
说到清凉泊的土坤,老蝙蝠低声呢喃:还以为你已死,原来跑到大虫肚子里去;
说到义父以为梁辛是老蝙蝠的弟子所以不肯收徒。老蝙蝠一副咬牙切齿的仇恨神态;
说到獠牙间指点梁辛悟道。老蝙蝠撇了撇嘴巴:还是那副倒零脾气;
说到镇山出手,说到给柳亦和还在大司巫处疗伤的青墨保媒,说到最后一战,老蝙蝠跟着梁辛的话,时而怪笑,时而不屑,到了最后那“舍不得。三个字,老蝙蝠的身体猛的一震,嘴巴紧紧的闭住,可心肺间呛起的那口血。还是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情形可怕而诡异。
衣袂震风小汐等人都先后赶来。将老蝙蝠隐隐围拢。
老蝙蝠根本不看他们,身子一晃,又把自己倒悬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这才用袖子抹去脸上的血迹,望向梁辛:“将岸是你爹,报仇的事情,着么打算的。”
梁辛立刻摇摇头:“仇我自己来报,不用前辈操心。”
老蝙蝠出了一阵咕咕的冷笑:“小娃转错了念头,将岸的仇我决不会管。不过,若是你也不思报仇。我要你受尽苦楚,不光你,还有你所爱之人,关心之人,一个一个不得好死,却偏偏都还死不了。”
老蝙蝠说的话疯疯癫癫前后矛盾,更难听的很,梁辛翻着怪眼。回答的也不客气:“报仇的事情不用操心,也用不着拿我的家人说事。”说着,顿了顿,不想在这事上继续料缠下去,岔开了话题:“你和我干爹,到底
老蝙蝠大笑了起来:“我与将岸,算是半个朋友!”
柳亦早就看出他不是敌人,不过对“半个朋友”还是有些莫名其妙,随口笑问:“哪半个?”
“我这辈子,瞧上眼的人只有一个老魔头。引他为友;不过老魔头,不怎么瞧得起我这头黑蝙蝠。所以,我们两个只算半个朋友!”老蝙蝠的身体,微微晃动了起来,显得怡然自得:“我就他这半个朋友,听说他还活着巴的赶来见他,却闻听噩耗,免不了为他大哭一场,吐一口血!可他一辈子瞧不起我,我自然不会替他报仇。”
这一番道理,说的惊世骇俗,天底下哪有这样交朋友的,好汉子意气相投,磕头盟誓的大有人在。但若是我觉得你不错,你觉得我不好,任谁都会拂袖而去,看不起我拉倒……
三兄弟面面相觑,“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八个字原来不光能用到痴男怨女身上,用来形容老蝙蝠和老魔头也再合适不过。
老蝙蝠却还是美滋滋的晃荡着:“我敢打赌,老魔头死之前绝想不到,他死之后,还有个黑蝙蝠为了他吐一场血!”
梁辛突然觉得胸口窒闷。
这头老蝙蝠,不用说也是天下绝顶的强者。
恐怕就连干爹自己也没想到,在他死后,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人物,为他嚎哭呕血!
半个朋友,老蝙蝠的透顶古怪,可这份古怪勾勒出的。却是干爹惊采绝艳!
一个先祖梁一二,一个干爹将岸,梁辛想不出。他们生前时,全盛时,笑傲天下时,究竟是何等模样。
梁辛有些失神,老蝙蝠也不去打扰他,昏黄的目光转动,自下而上,打量着曲青石和柳亦,他刚刚听梁辛说了事情的经过,已经明白了他们的关系:“算起来,你们两个,也是老魔头的义子。”
两个人同时点头:“不错。”
“老魔头欠我一个弟子,本来都是陈年旧事,我也不想再提。不过现在又变了主意,父债子偿,也算天经地义。”
梁辛一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当初将岸以为他是老蝙蝠的传人,所以不肯收他为徒,老蝙蝠现在又说义父当年欠了他一个徒弟。
依着老蝙蝠的修为和性子,自然犯不着跟他们扯谎,这件事里牵扯着千年前的恩怨,梁辛自然猜不透。
倒吊着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老蝙蝠也不打算解释,最先望向梁辛:“你身负星魂,本来最合适,可现在七星五主,练歪了,废了!”
跟着,老蝙蝠又望向曲青石:“你的性子虐戾阴鸷,也算是根好苗子,可惜魂魄衰弱。练不了我的本事。”
最后,老蝙蝠把目光放到了柳亦身上:“资质差,根基弱,还有一身肥肉。”说着,又复咕咕怪笑了起来:“不过,我刚刚听说,你未来的媳妇,是草原上那个老鬼的徒弟?这便有趣的很了。”
柳亦浑身肥肉都是一颤,全身戒备的问道:“你什么意思?敢打青墨的主意,老子就拼命!”随即又有些纳闷,补充了一句:“大司巫给青墨疗伤,不是师徒的。”
老蝙蝠做了个不屑的表情:“老鬼要救人,便要把三成的修为移转过去,他一辈子算计,又怎么会做亏本的买卖,你那小媳妇活转回来之后,肯定会被他收做弟子,而且还是挑梁扛旗的衣钵传人。”
三兄弟全都瞪大了眼睛,这样算起来,倒真是青墨的造化了”只是不知道,修炼北荒巫术,用不用“断灭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