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京城,是银装素裹;腊月的江宁,依旧是墨绿犹存,生机盎然。全/本\小/说\网
今年立春在年前,气候已经开始暖和起来。走在江宁街头,偶尔能看到路边庭院里探出来的腊梅。
玉兰树花,也有了花骨朵儿,随时要绽放似的。
尽管天色灰白,空气中湿乎乎的,没有碧空暖阳,可还是少了冬日萧寒。
站在织造府前街,远远地眺望那熟悉的匾额,曹颙觉得很怪异。
似乎什么也都没变,笔直的青石马路,高高的朱漆大门,黑底金子的匾额,如同二十多年前一般无二。
可多看两眼,似乎有不同,青石马路已经残破,碎裂的青石板中一簇簇半是枯黄,半是嫩绿的野草。
朱漆大门重新刷过,颜色有些不正,不再是厚重的大红,而是带了几分丹ci之色,比过去似乎要鲜亮,可总觉得不如过去的颜色顺眼。
匾额也重新刷过,黑的地方越黑,金的地方也金灿灿。
织造府已呈破败,尽管它表面光鲜。“故地重游,老爷不进去转转?”魏黑站在曹颙身边,见他望着织造府大门发呆,笑着问道。
别说是曹颙,就是魏黑对织造府也颇有感情。他从十几岁就进了织造府,隐在曹颙身边做暗卫,直到曹颙进京,在织造府待了也是小十年的时间。
曹颙摇摇头,道:“今日太仓促,过两日再说。”
虽说这里以前是他的家,可也是朝廷衙署,现下住进了旁人。以他的身份,做这“不告而至”的恶客容易,可保不齐会引出什么口舌官司。
曹家在江南的身份本就敏感,他这个曹家嫡系家长,更是要谨言慎行。
左右他要在江宁逗留一阵子,倒是不急这一时半刻。
“去夫子庙转转?”曹颙回过头,对魏黑与曹甲道。
今日从总兵府出来,曹颙没有带旁人,只有魏黑同曹甲两个。其他的人,则留在总兵府调整。将近两千里路,疾驰下来,也是熬人。
魏黑同曹甲出身不同,尽管年岁比众人都年长,却是精神最好的。曹颙原要他们也歇两日,他们却是不肯,还是随曹颙出来。
曹颙也只是想出来转转,并没有专门的目的地,所以才问魏黑与曹甲两个。
魏黑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笑着说道:“就去夫子庙,正是吃鸭血粉丝汤的时候,搁上几勺辣子,想起来都叫人流口水。”
曹甲话本就不多,这会儿只是挑了挑嘴角,似乎赞同魏黑的话。
曹颙看看高壮的魏黑,再看看不苟言笑的曹甲,不由失笑。
三个大男人,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了,在这阴天中,徒步而行,只为了喝一碗鸭血粉丝汤,说起来还真有些可笑?
可是,在两刻钟后,夫子庙的“yao记”铺子里,就又多了三个客人。
雪白的粉丝,红红的鸭血,碧绿的葱花,看得人食欲大振。
曹颙一连吃了两碗,才放下筷子。
魏黑也用了好几碗,曹甲只吃了一碗,却就着粉丝喝了一壶酒。
2011-4-2311:14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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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魏黑不由侧目,虽说现下是在江宁城里,可未必就稳妥。他之所以大咧咧同曹颙出来,就是因有个高手曹甲在。
如今大白天,在外头,要是曹甲吃醉了,可怎么好?
不知是不是吃酒的缘故,曹甲的表情要丰富许多,似有惆怅,似有悔恨,又似乎有深深的缅怀。
曹颙见状,稍加思索,道:“大供奉是哪年入得曹府?”
“哪年入得曹府?”曹甲目光有些迷离,喃喃道:“那一年朝廷······朝廷封了“金龙四大大王”······”
“咦?金龙四大大王不是前朝就有的么,怎么又成了朝廷封的?”魏黑不解道。
这段缘由,正好是曹颙晓得的,便解释给魏黑听:“河伯谢xu是宋末人,被百姓奉为he伯是从元朝开始,明时就已经有册封。先di重河工漕运,就正式册封谢xu为黄河shen,执掌漕运水路,不过是以期水运通达,沿河百姓安居乐业······我记得清楚,那当时康熙四十年之事······”
曹甲不言不语,还端着酒盅发愣。魏黑却心中诧异,康熙四十年的话,就是与他同一年入的曹府。
这样的外家高手,不该是无名之辈,可却从未听师傅提及过。
这会儿功夫,曹颙却没留心曹甲,而是想着织造府花园御碑下埋着的那个门戒指。到底该不该将它挖出来,该不该插手门之事,曹颙还在犹豫中。
“大洪山吴天成”,早年曾使人打听过这个人,却是没有半点线索。
如今盘据在杭州与江南的门“余孽”,是以“wan复”为首,现下抓到的,还有在官府备案的几个“匪首”也没有wu姓之人。倘若说曹颙早年还对这个后世武侠屡屡被提及的帮派还有同情之心,可听说了“wan复”谋夺他人产业之事,也就将那点同情都丢了。
他甚至不厚道的想,是不是洪门这些“反*政*府武装”私下同海宁查家有什么友好往来,否则三百年后查家出来的大才子怎么会在他的书中三番提及“洪门”,还将其中首脑骨干都写成义薄云天的好汉。虽说对洪门无好感,可他心里还是不赞成李卫的想法。这些人,有的是依仗武力集会的江湖人士,有些人,只是为了一个信念,一个汉家香火不断的信念,才加入了洪门。
他们不是匪,只是心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