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北堂傲磨了近十年,怎得还是这么一个跋扈的贵公子模样儿——怪道他嫁了还跟未嫁似的,不得女人疼——
“也莫怪你妻主娶了你,搁着贵夫人名利富贵不要,也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想着方儿地休你——北堂傲,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终于抑制不住满腔愤怒的慕容嫣,数年来,终于马鞭一摔地上,第一次站在北堂傲的扬起的尘土之后,冲着北堂傲绝尘而去的身影高声大骂道:
“你以为天下就你一个男人是男人?就你出身高贵,可以看不起所有女人?你也不想想你……”
“早就是我的人……”慕容嫣这卡在喉咙里的话,怎么也不敢喊出,因为……一柄冷冷的枪尖已经顶在她喉间:
“继续说!”
不知何时来到的北堂傲,此刻的声音格外“动人心魄”:“本公子……怎得了?”
“呃……”
慕容嫣喉间一梗,可以明显感觉到枪尖那看似微乎其微的力道,其实已经蓄势待发,就等一击——
北堂傲杀人从不开玩笑!
“说啊?说本帅……怎得了?”
北堂傲将声音放得格外轻柔和蔼:
天知道,他等这一天很久了,能够亲自理所当然地以“毁他清誉,以下犯上”,当然手刃慕容嫣,这个过去差点“杀”了他的女人,这将是一件多么惬意而又大快己心的事儿。
“刚不是骂的爽快吗?奉箭,胆敢于大庭广众挑衅本公,以大周律当如何?”
“回爷,当庭广众下侮辱国公,损清誉的,可即刻乱杖打死!”奉箭立刻高声答道。
“既如此……”
北堂傲收下枪尖,摆手,有示意众人上的意思。
“爷,慕容捕头,只是喊了句‘自以为是’,只怕算不得是毁爷清誉!”一个老家奴立刻进言道。
“是么?”北堂傲玩银枪,语气不以为然,“那她一个没男人的女人,成日里没事就西洋哈巴儿狗一般跟着本公,就不算毁本公清白名誉?本公贵为国公,还是个有妇之夫。”
“那……呈交顺天府……请顺天府秉公处理,如何?”老家奴有些迟疑的建议。
北堂傲身边有隐隐的薄薄怒气。
奉书只得赶紧道:“爷,福叔说得极是,慕容捕快并未说什么,请顺天府处理就好,我们府在街上无故打人,终究不好!”
“不愧是条西洋哈巴儿狗,果然是走得好狗运!”北堂傲重新拉住缰绳,冷冷地讥讽道,“这次放过你,下次……本帅定拿你杀鸡儆猴!走——”
刹那间,北堂傲与他的十几个近侍,就跟突来出现时一般,又瞬间消失在了暮色的那扇大门后——
原来是已到了北堂府……
慕容嫣眼一抬,想再说什么,才猛然想起,跟进去的还有柳金蟾——
“唉唉唉——金蟾——柳金蟾也跟着——”
慕容嫣喊着欲追着进去,及时挽回北堂傲又要因一时冲动,丢掉的闺誉,无奈,她人是冲过去了,但角门处的女仆人把手一比:
“慕容捕快,请顺天府一趟!”门里的人就毫不客气地和上了门,丝毫没把她当做一个人,更别说他们少爷的未来媳妇了——
不过,她们也从来没想过他们爷会有改嫁的一日。
“你们爷把外面的女人带进去了,你们怎么不阻止,难道不知这才会有损你们公子的闺誉么?”
慕容嫣怒瞪身后的三个女人,气急败坏,真想给她们一人一巴掌:难道就这么放任她们公子这么不自爱吗?
外面的女人?
三仆默然。
“我们不知捕头说什么?”一个人漠然答道,根本不屑于像慕容这种的低等身份的开口解释什么。
“请——”另一人比手!
“你们不能这么放任你们公子……”我还要娶他呢!
一想到自己很可能就要绿云罩顶的慕容嫣真的急了,豁出命来,还想再次往府里冲,无奈北堂家是什么地儿,就是女人们也都是沙场上摸爬滚打过的。
“那是我们舅夫人!”其中一人终于在感觉到街边隐约有人路过时,忍不住开口道。
“舅爷夫人?”
“舅夫人”?
慕容嫣一愣神,好似才想起柳金蟾原来的相公也是北堂府的远亲,就感觉自己的后脑挨了重重一击,然后一瞬间昏死过去。
冲进府,北堂傲恨手太快,不然等那慕容嫣喊出后面的,哪怕半句来,他抬手就手刃了她,今儿岂不是痛快?
到时即便上面追究下来,大哥也有话说,皇上也不好多说什么,最多就说他旧疾复发,而慕容嫣见色起意,是死有余辜。
思及此,北堂傲手握银枪,更觉自己气闷,然,马过垂花门,事已过去了,懊恼也无用,他只得在仆人拉住马缰绳时,跃下马来,一回首,隐约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吧?
就听一个仆人惊呼道:“少夫人怎么才回京就醉成这模样了?”
这头的仆人牵马还没去马房,专门在内院伺候的诗笺与司琪毫不避讳地一边扶下睡得口水滴答的柳金蟾,一边忙着给柳金蟾清理凌乱了的衣裳:
这……
这这这……诗笺和司琪可是他北堂傲的贴身侍从!
“小心,小心!夫人今儿可喝得不少!”
奉书和奉箭也过去了。
北堂傲呆了,不敢相信只能服侍他一人的数仆为何都“毫无顾忌”地围着一个青楼里眠花卧柳惯了的轻薄女人转——
不对,他把她扶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