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了背脊,脸上带着一种清风般的笑意:“太傅大人,侍郎大人,难道你们也以为,我真的相信,你们接纳我的投诚”

“”

那两个人已经气得发抖,他却朗声一笑,虽然笑容中,带着一种他自己独有的,再最难的时候也不肯屈服的倨傲,如同现在这样的伤痛,他也没有倒下。

他转过头去,看向申啸昆,冷笑道:“那天晚上跟你喝一夜的酒,你以为真的是为了讨好你”

“你”

“你骂我是泥腿子,不错,在下不是什么出身高贵的王孙公子,官家少爷,不过”轻寒咬着牙,也像是有些痛得厉害的:“泥腿子,也不能让你们如此倾轧”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也有些发红。

我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

那一夜,他出现在我的帐篷外,带着那么浓重的酒气,是因为他故意到洗剑池传话,奉承申啸昆跟他喝了许多酒,趁着申啸昆大醉偷了他的兵符,然后再快马加鞭,将兵符交到闻凤析的手里

难怪,他去了那么长的时间,跑一趟洗剑池其实绰绰有余,可当他回到拒马河谷,却显得那么疲惫,甚至病倒了,因为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要控制自己酒醉后的意志,还要忍耐长了酒疹的难过,更要连夜赶路,不让申啸昆和申恭矣发现端倪。

当他回到拒马河谷之后,就不支倒在了我的门口。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眼睛一阵滚烫,顿时模糊了视线,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

可是,却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看清过。

“轻寒”

我哽咽的声音响起,他听到了,似乎也颤抖了一下,低下头来看着我,一时竟也有些无言。

我在模糊的视线里看着他,只觉得胸口痛得厉害。

对不起

我应该相信你的

我应该相信你的

对不起

我明明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到了更好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变成一个更好的人可我却那样怀疑你,在你最难的时候,我没有给你安慰和安抚,反而

对不起

我抬起手,有些颤抖的指尖抚向他的脸颊,已经感觉不到那时的愤怒的痛,可另一种感觉却沉沉的压在心头,几乎让我窒息,就在我刚想要开口的时候,他低沉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

“没事了。”

“对不起”

“没事了。”

“对不起”

“没事了。”

他一只手抱着我的腰,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不断的摩挲着我的额头:“没事了,没事的。”

虽然周围刀剑环伺,可在他的怀里,我却真的觉得就没事了,只是别的人,并不一定这样认为。

闻凤析的人马虽然已经到了,但现在裴元灏还被申恭矣和申啸昆围困在中间。

谁先动手,这都是一个僵局

陈甫他们现在已经有些犹豫了,不管裴元灏生死如何,面对闻凤析这样一支生力军,刚刚经过了拒马河谷一役的这些人是已经完全经不起了。

而闻凤析那一边,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这一次来,即使为了护驾,万一对方要拼个鱼死网破,裴元灏一出事,这简直无法去想。

这时,裴元灏轻轻的一抖缰绳,座下的马慢慢的往前走出了几步,他看着申恭矣,傲然道:“申恭矣,你聚众造反,以下犯上,现在可有话说”

申恭矣转了转眼珠,突然大笑了起来,指着他道:“昏君,你以为这样就能让老夫认输哼,你别忘了,太上皇已经清醒过来,老夫这么做,是为了太上皇,诛灭你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

他的话一出口,禁卫军的人立刻怒而大骂道:“申恭矣,你大胆”

“老匹夫,你出口不逊,该千刀万剐”

“别听他胡说,快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裴元灏听了,却好像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只是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透出了一点针尖般的刺,冷笑着看着申恭矣:“申恭矣,你说太上皇醒了,是真的醒了吗”

申恭矣一听,眼中像是有些慌乱,但还是立刻镇定下来:“哼,刚刚老夫已经看到了京城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太上皇就是已经清醒过来。”

“哼,朕,却有些不相信。”

申恭矣冷冷道:“你怕是不愿意太上皇醒来吧”

裴元灏丝毫不怒,只是眼中的光已经冷得像冰:“朕倒也无谓与你口舌之争,“太上皇是真的醒,还是假的醒,一问便知。”

“问问谁”

裴元灏冷冷道:“问他。”

所有人听到他这句话,都是一愣。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慢慢的转过头去,看向了闻凤析那一批人。

难道,是要问闻凤析

我微微蹙眉谁都知道裴冀一直在内宫休养,连我和常晴这样在后宫生活了那么久的人,都从来不知道他的消息,现在概要问谁

可就在这时,一股无形而强大的气息从闻凤析的背后透了出来。

我一下子怔住了。

曾经,我也有过这样的感觉,是当初我因为殷皇后的案子被关进天牢,在最后一天几乎要被裴元琛屈打致死的时候,一种强大的气息笼罩住了整个牢笼,震慑得他住了手,我才等到了裴元灏来,捡回了一条命。

后来,我多少有些明白,那是最顶尖的武道家才会有的煞气,一如黄天霸和洛什对峙时,天地都会为之变色。

却没想到,在这里,我又感觉到了。


状态提示:第624章 一个不可思议的人--第3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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