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大概是刚刚熬好的,散发着热气,很快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膳味道,有黄芪,有当归,对于一个刚刚在外面淋了一会儿雨,内里受了些寒的人来说,这碗热汤来得正是时候。

我端起来,轻轻的吹了吹,浓郁的药香直往鼻子里钻。

除了那些表面上看起来可以驱散寒气的药之外,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药混杂在里面,只不过因为放的量不多,所以味道也很淡,若不仔细的辨认,几乎察觉不出。

而我只辨认了一下,便立刻明白了过来。

芸苔子,茄花……

都是可以避孕的东西。

我的心里警觉了一下,但什么都没有说,只不动声色的抬头看了一眼厨房送饭来的人,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都循规蹈矩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有的摆放好碗碟已经退了出去,还有一个将筷子抽出来送到我的面前,这才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转身离开房间。

看样子,他们并不知道这碗汤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发现这碗汤的异样。

太好了……

我再低下头看向那碗热汤,淡淡的笑了。

其实这些日子,我也不是没有担心过这件事,但裴元修把我看得太紧了,连吃饭睡觉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我找不到可以避孕的东西,也抗拒不了他,甚至,我很明白,如果真的在这段时间怀孕,他绝不会吝惜用更多人的生命来逼迫我。

却没想到,正想睡觉的时候有人送枕头来了。

当然,我想这一个月以来,这件事也一定是她日夜忧心的,毕竟她才是金陵势力的代表,她有着那么强烈的做皇后的yù_wàng,如果我先于她生下孩子,对她来说就是一件非常不利的事。

倒是该多谢她。

趁着无人发觉,我轻轻的将汤吹凉了,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接下来这几天,因为闻凤析已经明白的拒绝了他们的要求,金陵就没有再停战,攻势越发的猛烈了起来,很多次我都能在半夜的时候听到外面惊天动地的声音,往往一战,就是一整夜。

我的情绪也越发的低沉了起来。

这一天,裴元修在陪着我吃饭,我的胃口不太好,只吃了两口就咽不下去了,他看了我一眼,柔声劝道:“你这两天脸色更难看了,要多吃一些,不然身体会撑不住的。”

说着,又夹了一点菜放到我碗里。

我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这两天的仗已经打得天昏地暗,我就算再有好的胃口,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吃得下去,但他一开口劝了,我就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咬咬牙,夹起菜往嘴里送。

他看着我,微笑着。

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是一个士兵跑到门口站定,急切的说道:“公子。”

裴元修头也不回,道:“什么事?”

“我们发现,这两天扬州城内有一些人户,正在往城外迁徙。”

“哦?”

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我夹着菜送进嘴里,慢慢的嚼了起来。

裴元修放下了碗筷,道:“这件事告诉谢先生了吗?”

“已经说了,谢先生正在甲板上。”

“嗯。”

他转头看着我,柔声道:“你再吃一点,吃完了之后喝点汤,我过一会儿回来陪你。”

我没有说话,继续嚼着东西,可嘴里的菜到底是什么味道,已经完全品不出来了。

扬州城的人在往外迁徙?

且不说这个时候往外迁已经太晚了,三天时间能迁出多少去?就算真的迁出去了,又能往哪里走?往南渡江的路是已经堵了,往西走江陵也已经在裴元修的控制之下,再想要往北走的话,又有多少地方是已经掀起了反旗,即使迁徙过去,也没有用。

难道闻凤析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还是他另有打算?

刚刚勉强作出的古井无波的样子这个时候也有些僵持不下去了,我放下筷子,看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却只觉得胸口闷得慌,索性起身走出去,刚刚走到门口,花竹就立刻迎上来:“颜小姐要去哪里?”

“我想出去透透气。”

“……”

她看了我一眼,立刻说道:“是。”

自从那天之后,每天我都能有一段时间在她的陪同下去甲板上透气,不过我很少在白天出去,因为容易碰上韩若诗我并不怕她,但每天一碗避孕的汤药这样送来,几乎就像是我和她之间的“默契”和秘密一般,我甘之如饴,只是担心如果见面,她的话语中万一露出马脚让裴元修知道,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但今天,我却有些按捺不住。

花竹陪着我慢慢的往外走,眼看着就要到舱门口,已经能感觉到外面的风带来的寒意,然后就听见裴元修冷冷的声音:“派人把那些人都拦截下来。我说过,扬州该是如何,就是如何。”

谢烽的声音立刻应道:“是。”

我几步走了出去,就看到他们几个人站在船头,裴元修背着双手,正看着江北那边。

我的脚步停在了舱门口。

其实现在江面上的情形,我就算不去看,心里也知道是如何,北岸的防护在经过了这几天的猛烈攻击之后,残破不堪,城里的人会开始往外迁,就已经证明他们到了穷途末路,当初东州城的战事,我也是亲身经历过的。

只不过,那个时候陪在我身边,跟我同生共死的人,站在站在船头,掌握着别人的生死。

我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而谢烽却像


状态提示:第1710章 一阵难言的恶心--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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