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不自觉的挑眉,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楚之晏听闻是柔福宫这位娘娘生病时那眼中的复杂之色,不由得暗暗揣测起来,莫非楚大爷跟这位听声音就很娇滴滴的娘娘之间,有着什么不能说的故事?
虽然这一刻她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起来,但她也没忘记自己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因此几步走上前去。
跟进来的那小宫女倒是个伶俐的,她忙搬了锦杌来,请苏宛坐下后,又退到纱幔后,伺候着里头那位瞧不清真容的娘娘伸出一只雪白纤细的手来,在那手腕上头垫了块洁白的帕子。
然后后头那位娘娘又压抑着咳了几声,方道:“有劳先生了。”
苏宛没说话,干脆利落的伸手搭在那方洁白的帕子上。
心里却腹诽个不停,万恶的男女大防,连搭个脉都要隔着张帕子。这切脉本就是细致活儿,一丝一毫都大意不得,需要用心体会手指下头脉搏的状态,隔着条帕子,这万一是学艺不精的,切错了脉开错了方子,那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
想着这一位身份也是尊贵,苏宛不敢再胡思乱想,以免当真切错了脉从而小命不保。凝神静气后,细细的感受着手指下头的感觉。
但这殿里实在热闷的叫人心头烦躁,苏宛放下手,皱眉对这纱幔道:“娘娘,恕小的直言,您这殿中又是火盆又是香料,实在热闷的可以。您难道不知道,屋里空气不流通,这病只会越来越严重吗?”
纱幔后的人静了静,才细声细气的吩咐道:“云秀,听先生的,把火盆去了,开窗。”
“不行啊娘娘,您身上盖着三床被子都还冷呢,这要开了窗再吹了风可怎么是好。”
苏气的问道:“到底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那名叫云秀的大宫女一噎,狠狠瞪了苏宛一眼,张口就要反驳,却听自家主子再度开口呵斥她:“云秀,还不快去。”
云秀这才不甘不愿的指挥小宫女们将火盆抬出去,又打开了窗。
寒风一吹,这让人头晕脑胀的热浪顿时就散去了。
苏宛满意的笑了笑,这才继续切脉。
这位琳嫔娘娘的确十分畏寒,苏宛隔着帕子,都能感觉到她那只手所散发出的冷意,“娘娘除了畏寒怕冷,还有别的症状吗?”
里头又是一阵咳嗽后,方柔柔的说道:“我还觉得头晕,不思饮食,全身无力,躺着不动都出汗,心里很热很热,可是身上却又觉得很冷很冷,晚上总也睡不着,咳咳……这太医院的太医开了药,吃了却总也不见效。先生,我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要紧么?”
“我还需要看看娘娘的面色。”苏宛直接要求道。
“不行。”那位云秀宫女吓得瞪圆眼睛,尖声喝止道:“娘娘的尊容,岂是你可亵渎的?”
苏宛不理会她,只对着纱幔说道:“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这望是极为重要的一环,望的是娘娘的气色,以保证我能最准确的替娘娘诊病。我说你老是阻挠我替娘娘瞧病,你到底是何居心呐?”
那云秀一惊,气的脸色通红,回过神来便指着苏宛大声道:“你,你血口喷人!”
复又白了脸,砰地一声跪在地上,红了眼哭诉道:“娘娘,娘娘您别听他胡说,奴婢对娘娘的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啊娘娘。”
纱幔那头静默了一阵,那云秀眼珠子骨碌一转,急忙挤了两颗眼泪来,“虽说这位先生是楚神医的师弟,可奴婢私心里还是最信任楚神医的。娘娘还在闺中时,便一直是楚神医替您瞧病的,奴婢也是想着,楚神医熟悉您的情况……奴婢也是心里着急,这才失了分寸,娘娘千万饶恕了奴婢啊。”
她这一番话,乍一听像是在打同情牌,可若这话落在有心人耳里,往细了那么一,难免就会让人想歪了去哦,原来他们两人认识很久了啊,原来琳嫔的身体一直是楚神医调理的啊。这年轻男女,打小认识……若没点什么,怕旁人都不会信。
若这位娘娘也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却轻轻放过,说明这宫女说的果然没错,这两人的确有不能说的秘密。若她义正言辞的惩罚这宫女,不说她因此就清白了,但至少也能杀杀这宫女的威风,让她知道知道为人奴婢该有的本分才是上策。
苏宛这般想着,耳边就听得纱幔那边传来的不稳的声音:“你起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这位先生是楚神医的师弟,你不可对他无礼。这里有云清服侍就行了,你下去。”
那云秀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与不屑,道了是后,稳稳地起身,临走还不忘狠狠的剜了苏宛一眼。
苏宛暗暗地叹息一声。
这位娘娘也太好性儿了,一个奴婢就能踩着她作威作福。这样的性子,怎么躲得过宫里的明枪暗箭?
“我驭下无方,叫先生笑话了。”过了一会,苏宛听得那位琳嫔娘娘苦笑着说道,“冲撞先生的地方,还望先生海涵。”
苏宛摇头:“我并未放在心上。不过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有话请讲!”
“我虽头一次进宫,却也深知,宫门深似海,旁人眼中的鲜花锦绣未必不是暗藏着危机重重。娘娘也许性子良善,不愿与人为难。可娘娘也该知道,流言猛于虎。或许娘娘不以为意,又或者您根本不在意,可娘娘也该想一想,这万一连累了别人,娘娘您心里能不能过得去?”
虽然她这头一次见面根本还没见到面,就对她说着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