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我最后一站了,也不会再有什么可瞻前顾后的了……”
黄昏时,天气闷热,金红色的夕阳光辉映照在饮马河上,粼光闪闪,河面下像藏着亿万枚金币,耀人眼睛,饮马河的水位终于开始下降了,徐学平转过身来极目远眺着远空的火烧云,在绚丽的晚霞下,是金山被洪水淹没、不堪入目的土地。
张恪能明白徐学平的决心,对徐学平来说,或许留在北京晚年会更轻松些,但那不是他要的生活。
张恪陪徐水平在河堤上走着,在雨季完全过去之前,抗洪抢险的军民都没有撤下堤去,举目看到都是些疲惫不堪的人们,但是饮马河的水位降下来,让他们脸上难得的露出轻松的笑容。
“他们中有好些人,家园都在这次洪灾中被冲毁了,不过都没有失去希望,”徐水平目光落在疲备的枕着草袋而睡的护堤军民身上,“接下来就是灾后重建工作了……梁省长找我沟通过,尚书记希望能在退下之前促进锦湖收购晨曦纸业一事,站好最后一班岗,省里今天上午召开会议,决定将宋景平调离晨曦纸业总经理的职位,晨曦纸业总经理的职务由刘子淇副省长兼任,你们有什么意见?”
张恪转过头看向河对岸的晨曦纸业的厂区,晨曦纸业厂区多处被淹,被迫停产至今,还不晓得何时能恢复生产,倒是饮马河让洪水这一冲,站在河边倒闻不到先前刺鼻的异味了。
虽说人走茶凉,尚学义也没有不负责任的将烂摊子丢给徐学平,而是选择站好最后一班岗,将一些可能存在争议的棘手问题,先果断的替徐学平厘清,为徐学平正式到江南后开展工作减轻一些压力。
张恪轻轻一叹,也无法奢求尚学义能提早两年有如此的决断,点点头。答应下来:“现在建邺到金山的公路、铁路都恢复了,周游随时能从都建邺赶过来……”
“厂子好不容易守住了,虽然有些损失,但是只要员工齐心协力,能很快就恢复生产,为什么还是要坚持卖给那样的私营企业?”
刑爱国跟着钉子似的跟在刘子淇的身边,跟他上了河堤。
刘子淇刚刚代表省委省政府到晨曦纸业宣布将宋景平调离晨曦纸业到省水利厅担任副厅级巡视员、晨曦纸业总经理由他亲自兼任并主持晨曦纸业并购谈判地决定。
刘子淇是从晨曦纸业升上去地。对晨曦纸业有很深地感情。晨曦纸业现有地经理、厂长们。很多都是他培养起来。虽然他看到晨曦纸业眼下存在很多地问题。但是他还是抵制将晨曦纸业出售给锦湖地。今天。尚学义就直接将担子压在他地肩上。还放出狠话:“工作做不下去。你也不要干这个副省长了。跟我一起回家养老去……”
刘子淇毫不怀疑尚学义有能力在退下之前将他踢回老家去。他地态度很快就转变过来。刘子淇地态度转变过来。那些地头蛇就玩不起花样来。刘子淇在晨曦纸业地厂长会议上宣布这个决定。甚至没有站出来公然质疑省委地这个决定。
倒是不晓得谁给消息告诉制浆厂老厂长刑爱国。刘子淇心想刚才会议上晨曦纸业地厂长们虽然都不吭声。但不是心里没有一点意见。在他面前不敢当面提反对意见。却将刑爱国怂恿出来。
刘子淇最早到制浆厂当助理技术员时。刑爱国是他师傅。只是刑爱国脾气太臭。不给人留半点面子。刘子湛对他没有什么好感。飞黄腾达之后。更是不愿意搭理他。
刘子淇上了河堤。刑爱国也上了河堤。刘子淇好面子。刚别人说他忘恩负义。也不好让人将刑爱国赶下河堤去。只有耐心跟他解释:“这是省委省政府地决定。你要理解。你要相信省委省政府……”
“相信个屁。龟儿子地。你看看河对岸什么模样?”刑爱国在刘子淇面前更没有什么顾忌。
刘子淇头疼得要将刑爱国一脚踹下河去,但是不管怎么说,刑爱国这次抗洪救险中立了功,六十七岁地老头,最危急的时刻,一天都没有回过家,抗洪抢险也很有经险,还受到赵济东总理的接见,在河堤之上,威信未必比他刘子淇差。
刘子淇看见河对岸的堤上停着几辆小车,回头问秘书:“那边谁在堤上?”
“是徐主任在对岸……”
徐学平以国务院协调工作组的名义基本上接手了江南省的救灾工作,但毕竟还没有正式接管江南省委,大家都以他之前的职务呼唤他。
“我要去找徐主任汇报工作,你不要跟着我。”刘子淇想拿这个借口将刑爱国丢下。
“我正好要找徐主任汇报工作,刘省长,你不会介意我搭你的车吧?”
刘子淇急得要跳脚,尚学义为什么要急着将晨曦纸业地并购案在他退下之前解决掉,就是考虑到徐学平与锦湖之间地密切关系,怕有人拿这个做口实来制造不利徐学平的舆论要是刑爱国跟过去在徐学平面前乱说什么,指不定徐学平会怀疑自己唆使刑爱国如此,刘子淇哪敢冒这个险?他唬着脸,对刑爱国沉声说道:“你都已经从纸厂退休这些年,纸厂出售给锦湖,我可拍着胸脯跟你保证,省里没有人从中拿半点好处,并购地条件也是对省里有利。灾前要卖,灾后更要卖!为什么要卖,你心里也清楚,现在金山、章州、顺义爱灾情况严重,要救灾,要灾后重建,这需要钱。国家会拨款,人民百姓也会捐款,但是这些解决不了全部问题,省里的财政,你们老干部心里,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