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边,霞光漫天时,顾宁揣着十几个香喷喷的大饼回到仁济堂医馆,顾桉望着这些饼子,惊讶得合不拢嘴。
“姐,真的是你赚回来的?”顾桉不确定地问,他怀疑自己姐姐可能是趁别人不注意,顺手牵羊给摸回来的。
这般想着,顾桉露出不赞同的眼色,道:“姐,咱们家虽然穷迫,但一直行得正坐得端,可不兴做那些小偷小摸的勾当啊。”
“说什么呢你!”顾宁忍不住用手轻轻弹了下顾桉的脑门,笑道:“就那么不相信你姐姐啊?我是那样的人吗?”
顾桉捂着脑门,嘟着嘴不说话,闻着香喷喷的大饼,嘴上的笑容越露越大,半会儿后,顾桉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顾宁道:“这些饼子可要值三十多文钱呢,够我们吃两、三天,姐姐你可真是厉害,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法子?”
顾宁得意地扬着头,傲娇道:“不告诉你,谁让你刚才怀疑我。”
“姐,你告诉我嘛……”顾桉立刻拉着姐姐的手摇晃。
见着姐弟两个和乐融融的画面,顾爷爷躺在床榻上,心情跟着极好,哪怕刚刚没了一条小腿,他心里把苦涩减淡了几分。
很快的,薛林山从外面归来,他把自己从外面带回来的吃食递给顾桉,便要去瞧顾爷爷的恢复情况。
薛林山带回来的是几颗肉包子,白白胖胖的,瞧着可爱极了,顾桉狠狠闻了一下包子香后,才一脸心疼道:“哎!大壮哥,你买的包子花了十文钱罢?这钱可惜了,我姐姐带了好多饼子回来,咱们这两天的口粮都有了。”
“嗯?”薛林山露出疑惑。
顾桉立时滔滔不绝将自家姐姐今日的壮举说了,遣词用句、比手画脚比顾宁自己说得还要精彩几分。
“要是没有我姐姐,那罗婶的烤饼肯定卖不了几个呢。”最后,顾桉狠狠拍了下大腿根,再次下了结论。
薛林山转头望着顾宁。
顾宁挠头,尴尬道:“都是小桉乱讲的,我哪里有那般厉害。”
“小桉说的很对,宁丫你真厉害。”薛林山不由上前一步,轻轻将她的手从脑袋上抽下来,她的手臂纤细,白皙得几乎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瞧着身上如此脆弱,但这只手的臂力甚至比自己还要可怖……
顾宁略微羞涩地将自己的手抽回。内心却暗暗腹诽大壮哥时不时突然来一次肢体接触,实在让人措手不及啊。
薛林山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于是垂了头,用以掩饰内心的尴尬。
陷入沉默的气氛因为顾桉的一句话打破,他看着一堆粮食,心里发愁啊,这些要是不吃完,存放不了几天就坏掉了,顾宁道:“姐,你明天还去给罗婶卖饼吗?”
顾宁点点头。
顾桉道:“哎!给她干活能不能不要收饼子呢?”
顾宁抿嘴道:“明天跟她谈一下。”
今天之所以提出帮忙卖掉饼子后,就从中抽取一个饼子作为提成,顾宁是为了降低罗婶的心理防备,毕竟若是她直接提出要钱,罗婶可能不会轻易接受。必须得来点成绩缓冲,让罗婶能够接受自己的行为、并觉得自己的行为对她十分有用。
顾宁临走前已经跟罗婶约好,明天一早又去给她帮忙,顾宁相信明天自己再提出将给自己的饼子折算成银钱,相信罗婶那时候心理绝对非常易接受。
顾桉提着心道:“姐,你一定要好好谈啊。”家里这些饼已经够多了,吃都吃不完呢,话说今儿到底该吃大饼还是吃肉包子啊?
顾桉一只手拿着饼子,另外一只手捏着包子,满脸纠结。
顾宁瞪眼:“你就不可以两个都吃了?”
顾桉故意夸张大叫:“天呐,我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可以一手拿白面饼,一手拿肉包子,还能想自己到底要吃哪个?”
“出息!”惹得顾宁没好气的再瞪了他一眼。
薛林山眉眼带笑地望着顾宁姐弟,期间也并不插话,反而在一旁帮着给顾爷爷煎药,陪在床前跟顾爷爷聊些家常。
若非知情人,别人都以为这是一家四口呢。
翌日,天才蒙蒙亮,顾宁几个人就爬起来,薛林山比他们都醒得早,此时他已经升起灶火,架了铁锅热饼,阵阵饼香勾得人咽口水。
罗婶手工做的烤饼,面上那一层皮很酥脆,内里又非常有嚼劲。罗婶的这手艺,一看就是专门练过的。
顾宁因此也得知,原来罗婶是一大户人家的厨娘,因为丈夫与主家有了嫌隙,被主人家瞅着由头打发出来了。被打发走的仆从,主家自然不会留给他们钱财傍身。罗婶的丈夫如今没差事可干,整天闲赋在家唉声叹气,他们如今还租着别人的房子,家里上有七十的老母,下有几个哇哇叫张嘴要吃的孩子,日子实在过得艰难,罗婶想到自己的手艺,便鼓起勇气出来摆个摊子,为着就是能缓解一下家庭的压力。
遇见顾宁是罗婶第三天摆摊,前两天不仅没赚到什么钱,反而把材料钱搭进去了,罗婶其实心里已打退堂鼓,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做买卖的料。
顾宁的行为,彻底给了罗婶信心。
早上,几人用完朝食,交代顾桉要好好照顾爷爷后,顾宁与薛林山便一起出门,薛林山不放心要陪着顾宁一道去。
待见到罗婶的确是个和气人后,薛林山才放心地离开,今日码头还会有船靠岸,薛林山再去做一天搬运工。
罗婶挑眉对顾宁笑道:“那是你同族的大哥?”
顾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