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柳像是破布条似的被人仍在地上,脸上大片的青紫,看上去触目惊心,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他的脸上身上衣服上都是血迹。
听到声音之后,何柳努力睁开眼睛,艰难的抬起手,轻轻的捂住崔曲静的眼睛:“别看,不要害怕,我没事。”
崔曲静抱着何柳,眼泪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温热的液体滴在何柳脸上,拼命的点头:“阿柳,阿柳,你疼不疼?”
站在何柳周围的,是几个穿着一身黑衣,精壮结实的硬汉,对眼前的一幕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动容的神色。
慕深夏晃了一下身体,想要去扶崔曲静,人还没来得及蹲下,伸出去的手被人用力捏住,人被人大力的扯了起来,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深沉漆黑的眼睛。
孟君祎气势直逼而来:“慕深夏,我还没来得及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我问你,她在哪?”
慕深夏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见到孟君祎之后,条件反射般的反骨,甩开他禁锢住自己的手,挑眉冷笑:“孟公子的话,我听不懂。”
“慕深夏,你是觉得你现在的下场还不够惨吗?”孟君祎眼中含着暴怒。
慕深夏挺胸,越发的张扬无畏,似乎一点也不怕孟君祎,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发问:“难道孟公子觉得夭夭现在的下场还不够惨吗?你们孟家是不是一定要逼的她去死,你们才满意?”
她说话从来都温柔,哪怕是生气的时候,大多数也只是气愤而已,难得会像现在这样,带着浓烈的厌恶和不屑。
孟君祎手握成拳,盯着慕深夏的眼神,淬了毒,却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慕深夏冷笑一声,从容的越过孟君祎,站在包厢中间。
“我的朋友不懂事,打扰了陆公子和傅先生,但他现在也得到了教训,我自饮三杯,希望你们大人有大量,能放过我的朋友。”慕深夏满上桌上的空玻璃杯,仰头,一饮而尽,连续三次,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下滑,烧的肠胃火辣辣的。
大早上就在手术室外面等着,一直到现在,滴水未进,忽然猛灌,胃里面自然不好受。
陆忍冬晃着手里的玻璃杯,眯着眼睛看了眼躺在别的女人怀里的男人,笑的不经意:“你朋友?”
“嗯,我朋友。”慕深夏站直,揣摩着陆忍冬话里面的深意。
“你认识?”陆忍冬这句话,是问傅廷和的。
傅廷和此时沉默着,似是才发现有她这个人似的,余光从她脸上扫过,轻轻落在何柳身上,思索了片刻:“不认识。”
陆忍冬笑了一声,按灭手里的烟头,朝慕深夏招手:“夏夏,你要不要先给我解释解释,这个朋友,又是哪里来的?”
气氛陡然起了变化,原本的剑拔弩张不复存在,慕深夏变成了众人的视线焦点,明明她才是理直气壮的那一个,却微妙的觉得,陆忍冬这捉奸似的语气,是几个意思?
没看到人崔曲静现在抱着何柳,眼泪都要哭干了?
“我交几个自己的朋友,这是我的私事,不用特意跟陆公子交代吧?”慕深夏也学着他的样子,眯着眼睛笑了一声。
陆忍冬睨了他一眼,手里的酒杯突然重重的朝一边砸去,嘴里冷冷的吩咐:“打。”
立在周围的保镖立刻丢开崔曲静,拳头重重的落到何柳身上,只能看到他瘦削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零碎的记忆上涌,慕深夏眼里逐渐被血红色覆盖,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她像是疯了一样的,整个人扑向了何柳,用她瘦弱的身体,将他整个人护在怀里。
包厢里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连尖叫着哭泣着的崔曲静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慑到了,保镖的手停在空中。
画面像是被人用遥控按了暂停键。
只有陆忍冬脸色越发沉冷,眼底黑气翻滚咆哮,迈步上前,一只手提起慕深夏,用力的把她甩在沙发上,晕眩感朝她袭来,让她从疯狂里面回过神来。
陆忍冬人已经居高临下的压着她,将她制住,不让她动弹,来自地狱的声音凑在她耳边:“慕深夏,在我面前这么护着一个男人,你信不信,我弄死他?”
“陆忍冬,我欠他一条命,这个理由够不够?”慕深夏捉着陆忍冬的领子,一眼望进陆忍冬黑的无边无际的瞳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