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容身,无处可去,那就啥地儿都不去,就在这里待着。
乾云宫被封锁,容景宸和宋贵妃将一切有关于皇帝的消息,都阻隔在宫墙之内。
第二天一早,那一道圣旨,直达天牢。
容盈坐在天牢里,似乎就等着这道圣旨。来宣读圣旨的是皇帝身边的魏道德,也就只有魏道德手持圣旨,才能让人相信这是皇帝的手谕。
深吸一口气,魏道德看一眼手中的圣旨,这才甩着拂尘缓步进入大牢,“老奴给恭王殿下请安!”
“魏道德,你不是来请安的,你是来送催命符的。”容盈突然拂落案上的棋子,一瞬间,那黑白棋子哗啦啦的落在了地上,清脆的声音在牢内不断的回旋。
魏道德轻叹一声,还是毕恭毕敬的再给容盈行了个礼,这才微微站直了身子,摆出平素的架势,扯着嗓子嚷一句,“圣旨下,恭王接旨。”
容盈深吸一口气,跪身在地,道一句,“儿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子容盈,倨王位而不知敛,素恣猖狂,忤逆弑君,实乃罪无可恕,即日起籍没家眷,免为庶人。恭王及恭王妃,依律枭首。钦此!”魏道德收起圣旨的那一刻,手上微微轻颤,“殿下,接旨谢恩吧!”
笑得微凉,容盈抬头,“这到底是父皇的意思,还是太子的意思?”
魏道德深吸一口气,“自然是皇上的意思。殿下,事已成定局,接旨吧!”
容盈长长吐出一口气,“免为庶人,依律枭首。果然是极好的,还知道给我留个全尸!”他并不接旨,而是坐了下来,“让容景宸过来见我。”
“殿下?”魏道德一愣,“接旨吧!何必呢!”
“既然要我死,那就来送一程。好歹是手足,总该来看一看,我这临死前的兄弟。”容盈把玩着棋坪上剩下的黑子,似乎是此意已决。
外头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容景宸出现在天牢门外。
魏道德行了礼,容景宸便接过了圣旨,不紧不慢的走到容盈跟前,将圣旨放在了棋坪上。见状,魏道德抽身离去,一干人等也都悄然撤离。
“就不怕我杀了你吗?”容盈问。
容景宸捡起一枚白子,“你还有能力杀我吗?”
容盈嗤笑,“也是,如今我的妻儿老小都在你手里,杀了你,他们都会活不成。容景宸,你够狠,也够绝。父皇到底怎么了,你心里有数。这道圣旨是不是父皇下的,你比谁都清楚。明人跟前不说暗话,你就不打算跟我说几句真心话吗?”
“真心话算什么东西?”容景宸笑问,“说了真心话,你我之间的战局,就能从此化干戈为玉帛吗?容盈,你不是那种幼稚的人。我有时候在想,你这段时间在天牢里什么都不做,是不是在给我布局呢?”
容盈笑了,俯身凑上前,“这都被你猜到了,容景宸,你猜我打算给你布个什么局呢?”
“金蝉脱壳?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说,你打算跟我求和?”容景宸笑得凉凉的,将棋坪上的黑白棋子,慢慢的敛回棋盒里,“老四,咱们兄弟一场,有时候我是真的很羡慕你。从小到大,父皇的眼睛里心里都只有你。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哪里比不上你?”
容景宸说得很温柔,语气随和,就好像兄弟间真的在唠唠家常。
容盈深吸一口气,“因为你娘和你要得太多,所以父皇不喜欢。试问,如果你有诸多儿子,你会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就让儿子夺了你的一切吗?”
“我只是想让他注意到我。”棋子哗啦啦回到棋盒里,棋坪上只剩下了这一道金灿灿的圣旨。这是容盈的催命符,也会成为他活在这世上,最后的凭证。
“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得。”容盈下了一枚黑子,“三哥,咱们下盘棋吧!”
容景宸抬头望着他,“你下棋从来没有赢过我。”
“那就试试吧!”容盈淡淡一笑。
低眉望着棋坪,容景宸笑得凛冽,“好!”
临死前,再来一场博弈,看看鹿死谁手,才算输赢尽兴。容景宸想着,似乎自从容盈疯了之后,他们就没有再下过棋了,所以——这六年,容盈一直疯,棋艺必定退步。
早年就不曾赢过,今日就更别想赢。
黑子落下,容盈笑道,“恭喜三哥,很快就要走上人生的至高点,只不过三哥可曾想过,高处不胜寒。站得越高,摔得越狠。到时候,三哥可别喊疼。”
白子落下,容景宸也跟着笑,“就算很疼,你也看不到听不到。不过,若是偶尔想着,我还是会给你烧纸的。你在天之灵,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
“三哥弑君夺位,连父皇都杀,来日就不怕自己的子嗣也会一一效仿?”顿了顿,容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得有些嘲冷,“我都忘了,三哥不喜欢女人,来日就算有子嗣,只怕也会心存厌恶!倒是可惜了,听说早前三哥府中有个年轻貌美的,后来也不知去了哪儿。”
眉睫陡然扬起,容景宸狠狠盯着容盈的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容盈笑了,“只是想告诉三哥,自古以来江山美人不可兼得,父皇如此,你也当如此。”
闻言,容景宸只是盯着容盈,没有说话。
他心里在盘算,今夕分明是落在了白少康的手里,应该跟容盈没有关系。容盈就算知道今夕的存在,也不可能真的抓了今夕在手。
“三哥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