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非你所愿非他所愿,那主子就该更努力一些,将这事变成两厢情愿。”玉弦笑着撩开车帘,“主子,咱们走吧!”
“去哪?”白狐策马而来,快速翻身下马。
玉弦瞪了她一眼,“自然是去兵器厂。”
白狐回过神来,面带犹豫,“但是沐王殿下不在兵器厂。”
苏婉仲怔,“为何?”
“县太爷把殿下请去喝酒,说是中秋设宴,感沐皇恩。”白狐笑得有些勉强。
“然后呢?”苏婉问。
玉弦蹙眉,“然后就等五爷回来罢!”
白狐扯了扯唇,到底是瞒不住苏婉的。苏婉心思细腻,除了在对待沐王的事情上,犯些初经人事的女子该有的迟滞,其余时候还是极为聪慧的,否则不会与林慕白成为知己好友。
“我特意去查了一下,那县太爷家里有两个女儿,小女儿待嫁闺阁,尚未婚配。”说这话的时候,玉弦整个人都僵在当场,白狐深吸一口气,“这意思,就不必我多说了吧!且不论这皇家儿女是不是真的被免为庶人,只要这天下还是容家的天下,容家子嗣就有翻身的机会。”
何况京里还有个四皇子容盈撑着,任谁都知道,这沐王怕是不可能在南抚镇待太久。
苏婉长长吐出一口气,敛了眉目。
玉弦急了,“这怎么可以?”
旁人不知道,她们几个却是知道的,这容景垣与苏婉已有夫妻之实,若是另娶他人,那苏婉怎么办?清白已失,心亦枉然。这长途跋涉千辛万苦的来到南抚镇,不就是为了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吗?如果最后还是不能在一起,那所有的一切岂非都是白费?
白狐一把抓起苏婉的胳膊,“我们去阻止。”
苏婉一笑不语。
“主子,你别光笑笑不说话,总该想个法子,难道真要看到五爷另娶他人吗?”玉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要知道这是南抚镇,山高皇帝远,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如果县太爷真的有心相许,沐王殿下又尚未娶亲,这一拍即合可就来不及了。”
“如果他是那种能顺应时势,能低头的人,他就不会沦落至此。”苏婉轻叹一声,眸敛月华,“容景垣始终是容景垣,不管怎样都不可能委屈自己成全别人。他若是稀罕那些身外之物,贪生怕死,我也就不必一路追到此处。”
听得这话,白狐与玉弦对视一眼,苏婉说的似乎句句在理。
看得出来,苏婉对容景垣的信心十足,似乎十分了解容景垣。
“那现在怎么办?”玉弦问。
“等!”苏婉嫣然浅笑,明眸璀璨。
遥望京城方向,应当是繁华至极的景象。在南抚镇,没有花灯,明灯倒是有几盏。看上去,也没有京城那种热闹纷杂的氛围。这里是距离月氏最近的地方,很多东西很多习俗都跟月氏相互融合。
天黑下来的时候,苏婉站在偌大的戈壁滩上。
孔明灯上画着一朵木槿花,苏婉写上一个“蔓”字,不觉浅笑低吟,“野有蔓草,零露薄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逢,适我愿兮?”
于蔓,苏婉!
听上去多像是前世今生,恍如隔世。
这里没有京城的喧嚣与繁华,尤其是夜里,浩瀚戈壁,一望无际。有种令人向往的平静,这曾经是苏婉最欣羡的生活。如果能在这里过一辈子,无忧无虑,没有尔虞我诈也是极好的。
孔明灯飞上天空的时候,苏婉瞧一眼天上的明月。
月盘如玉,明亮的光,泻了她一身,漾开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美好。
若苍天垂帘,降缘分你我,不离不弃。惟愿君安,身康体健。
暮色里,一染微光徐徐而起,飘然远去。
“走吧!”苏婉转身离开。
玉弦看了白狐一眼,屁颠屁颠的跟在苏婉身后。
县太爷没有带着沐王前往县衙,而是去了自家的宅院。
白狐带着苏婉飞上墙头,坐在这儿能清晰的看到宴席上的场景。欢歌悦舞,红颜娇柔。一名绿意女子温柔的坐在容景垣身边,含笑浅浅为其斟酒。
容景垣面无表情,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看得出来,其实他的内心也是愤懑的。
身为皇子,且不论身份尊贵与否,征战沙场多年,皇帝说废就废了他,换做是谁心里总有不甘。昔日高高在上天之骄子,如今碾落成泥免为庶人。
舞升平,想着自己的遭遇,难免是伤上加伤。
县太爷道,“殿下,咱们南抚镇没什么可招待的,您随意。”
容景垣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苦笑两声瞧了一眼县太爷,抱了抱拳道,“如今我已经是庶民,休提殿下二字。”他晃了晃手背上的刺青,“看见了吗?殿下二字,已是前尘往事。”
闻言,县太爷笑了笑,“好,那就不提。那下官就尊您一声五爷,五爷您只身一人来到咱们南抚镇,虽然是流放,可也是缘分。为了这缘分,下官敬您一杯!”
“客气!”容景垣端起杯盏,一仰头又喝得精光。
县太爷朝着容景垣身边的绿衣女子使了个颜色,女子随即执起杯盏,低低的唤了一声五爷。那娇羞的模样,若雾里看花,水中看月般的美好。
“五爷,这位是小女温雅。雅儿,还不快给殿下见礼。”县太爷笑道。
温雅起身,浅浅福身。
这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果然是温润如玉,优雅天成。在这样一个小地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