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却说东篱气的拂袖离开,蹲在溪边洗了一把脸,溪水冰凉,拍在脸上更是刺激,疼的他倒吸了口凉气,眼里瞬时就冒出了泪花。
也不一定是疼的,他心里委屈,知道自己是个下人,命如草芥,没资格要求什么,但是当少爷真真的偏心孟蓉的那一刻,巨大的失望笼罩着他。
是他对少爷期待太高了。
他望着小溪里自己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一时又委屈起来,虽然告诉自己男子汉不要哭,但是却连连抬手去抹眼角的眼泪。
有人用手指头点点他的肩膀,他吸吸鼻子,回头一看是侯府的小姑娘。
小姑娘抱着小猫,睁着大眼睛问他,“你是不是在哭呀?”
“没有!”虽然知道对方是个高门贵女,但是没一点讨好的心思,东篱别别扭扭道,“你怎么出来了?”
宋玉珠道,“主人要我带小猫儿来晒太阳。”
“主人?”东篱把脸上的水迹擦干,在地上坐下来,“你又不是他奴隶,为什么要叫他主人?”
宋玉珠也盘腿坐下,小手不住的抚摸小猫儿的头,“因为我喜欢主人啊!”
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认对人的,对于她这只忠心的喵阿珠来说,必须是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她才会愿意追随他一辈子。
东篱可理解不了宋玉珠在想什么,敢情是喜欢谁就叫谁主人啊?真是个傻傻的小姑娘。
“你为什么哭啊?”宋玉珠伸出手指戳了戳东篱的肚子。
东篱被她戳的一痒,差点笑出来,先前自怨自艾的心情被小姑娘搅合没了。
少爷没有朋友,他又何尝不是,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主仆二人,他有什么话只能和少爷说,可他对少爷有了怨言,却不能和少爷说了。
偏偏他是个藏不住话的直性子,憋在心里也是难受,反正面前的小姑娘又听不懂,恰好是最佳听众,他索性便将一肚子话倾吐出来,“我从小就跟着少爷,就认他一个人,对我来说,少爷是爹娘、是兄弟姐妹、是所有,我对少爷没有一丁点私心。”
宋玉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副真的在认真聆听的样子。
“少爷其实也是一个人,他有爹娘、有兄弟,但是到头来还是我一个人陪着他……”东篱眼圈发热,“少爷虽然不会表露什么,但是他对我也是极好,我这人粗手粗脚,做事情常常出差错,但不管我捅出多大的乱子,少爷也没责罚过我,在外人面前给了我一等一的体面,他平日不便走动,所以府上的人见了我就像见了少爷一样,我承认我狐假虎威,借着少爷的名头逞威风,少爷知道也不会恼。”
宋玉珠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一个人”这个词便觉得心酸,那种感觉应该就是她做猫时游走在高墙上观览万家灯火时、却没有一盏灯是为自己而亮时的感受吧。
“我以为我对少爷而言,不单单是个下人,至少也是个朋友吧。”他自嘲的笑了笑,“但现在看来,我和其他的下人没什么两样,都是牺牲品,受委屈是应该,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噗嗤。”
东篱正说到动情处,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又是莫少欺,东篱不悦的看着他,莫少欺走过来,拍拍东篱的肩膀,“东篱兄弟,玉珠姑娘还小,你和她说这些,把她都闹糊涂了。”
东篱好面子,总觉得自己这一面被人看见很丢脸,“关你什么事。”
莫少欺道,“我刚给二少爷把过脉,前两天他为了找你,在外面待了一夜,受了寒,我开了方子,你按我说的抓药去,别在这里和小姑娘胡扯。”
莫少欺说完,便精神抖擞地走了,东篱叫住他,“你去哪儿?这就下山了?”
少爷的身子需要一个靠谱的大夫,他想把莫少欺留下来。
莫少欺没理他,自顾自的走了。
东篱只好带着玉珠回屋去,祁瑜正在埋头写着什么,见两人进来,抬起头,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对东篱吩咐,“你一会儿下山去侯府报个信,派人将宋姑娘接回家。”
东篱默然道,“好。”
祁瑜停了笔,将手中的纸笺折起来,塞进信封中交给东篱,“之后,你去霄云楼,把上面写的这几幅画找出来,告诉老王,把这些画重新装裱一番,给侯府送过去,算是我的谢礼。”
老王是替祁瑜打理霄云楼的人,东篱也未多想,将信塞入怀中。
祁瑜对东篱点点头,“去办吧。”
东篱还以为祁瑜会给他个交待,但是祁瑜什么也没说,他想问那陈平该怎么办,但是他和祁瑜犟着一口气,索性就不问了,爱如何如何,多锁锁那陈平几天,让陈平吃点苦头,或多或少也能平平心里的怨气。
东篱一言不发地走了,宋玉珠走过去问祁瑜,“主人……”
祁瑜有些累,强撑着精神对宋玉珠道,“你家里晚些就来接你。”
他想起莫少欺和他说的话,忍不住叮嘱宋玉珠,“以后,不要和你二哥单独出门。”
宋玉洪这人太不可靠,竟然把自己的亲妹妹丢在他这里一天一夜都不来接。
也幸好是遇到了他,要是遇到了坏人,以这小姑娘的单纯天真,恐怕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这个小姑娘的未来,还真是让人担心。
宋玉珠乖乖的点点头,主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可是……主人,我以后还想来找你玩,怎么办?”
祁瑜道,“找我……玩?”
他并